晚饭时,清蒸鲈鱼的香气混着沉默在餐桌上蔓延。齐司礼突然放下筷子,瓷勺碰在碗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明天带学生去黄山写生。"他抽出手帕擦了擦嘴角,"一个月。"
赵明远正在剥虾的手顿了顿,虾头在指间爆出猩红的汁液。他抬眼看着齐司礼,目光像把淬了冰的刀:"这么突然?"
"学期安排。"齐司礼的镜链垂在锁骨处,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轻轻摇晃,"上个月就订好的。"
颜嫣低着头,数着碗里的饭粒。她听见赵明远的指节在桌下发出"咔"的轻响,也看见齐司礼收拾餐巾时,无名指上那道戒痕比平时更明显。
油画颜料的味道从画室门缝里渗出来。颜嫣抱着作业本经过时,听见里面传来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还有赵明远压低的冷笑:
"这么急着走?"
"你不是一直嫌我管太多?"齐司礼的声音混着折叠衬衫的窸窣声,"正好清净。"
颜嫣加快脚步,却还是捕捉到赵明远最后那句带着酒气的话:"...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是为了躲什么。"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颜嫣的数学题本摊在膝头,铅笔尖已经折断三次。隔壁主卧的争吵声时断时续,像坏掉的收音机:
"...你以为我不知道?"赵明远的声音带着瓷器碎裂的脆响,"下午你去银行转了五十万..."
齐司礼的回应听不清,但墙壁传来"咚"的闷响,像是谁被按在了衣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