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鬃毛如同无数根细密的钢针,一遍遍刮过云舒裸露的皮肤,带走血污和尘垢的同时,也在她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上留下更多细密的血痕。每一次摩擦都带来火辣辣的灼痛,热水浸泡着伤口,更是加剧了这种酷刑般的折磨。
云舒蜷缩在逐渐冷却、变得浑浊暗红的浴水中,身体因剧痛和寒冷而不停地颤抖。她将脸深深埋在臂弯里,牙齿死死咬住早已血肉模糊的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只有偶尔无法抑制的、因剧痛而引发的痉挛,暴露着她正在承受的苦楚。
李嬷嬷像一尊冰冷的石像,站在浴盆旁监工。她刻板的目光扫过云舒颈后那颗小小的朱砂痣,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漠然。
“行了。”终于,在云舒背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时,李嬷嬷才冷冷开口,“差不多得了,别真弄死了,陛下要的是活人。”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一件物品的损耗。
两个早已累得手臂发酸的宫女如蒙大赦,立刻丢开了沾满血污的鬃毛刷子。她们粗暴地将浑身湿透、皮肤通红、布满新旧血痕的云舒从浴盆里拖了出来,像丢弃一块用过的抹布,直接扔在冰冷华贵的玄色锦毯上。
“擦干。”李嬷嬷的命令简洁到冷酷。
一块粗糙的、带着霉味的麻布被扔到云舒身上。她蜷缩着,如同被剥了壳的虾,身体因寒冷和疼痛剧烈地哆嗦着,连拿起麻布的力气都没有。
年轻宫女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蹲下身,抓起那块麻布,像擦拭一件贵重但肮脏的瓷器般,动作粗鲁地在她身上胡乱抹擦。麻布摩擦着被刷破皮的伤口,带来新一轮的刺痛,云舒的身体控制不住地瑟缩。
“老实点!”宫女一巴掌拍在她背上,正好打中一处被刷得血肉模糊的伤口。
云舒痛得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僵,随即更加剧烈地颤抖起来,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尚未愈合的伤口,鲜血再次涌出。
粗暴的擦拭终于结束。云舒像一具被玩坏的人偶,赤裸地蜷在锦毯上,皮肤因为冷和痛而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一道道新旧交错的伤痕在车厢幽冷的明珠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刺目。
李嬷嬷走到车厢另一侧,那里放着一个巨大的、覆盖着明黄绸缎的紫檀木托盘。她面无表情地掀开绸缎,露出里面折叠整齐的衣物——那是真正的凤袍霞帔,即使只是中衣,其用料之考究、刺绣之繁复华丽,也足以晃花人眼。
“给她穿上。”李嬷嬷拿起最上面那件用冰蚕丝织就、触手冰凉丝滑的素白色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