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只见殿侧珠帘轻响,云舒一身素青道袍,身影自帘后缓步而出!她并未走向御阶,只静静立于丹陛之侧,青焰流转的眸子平静地扫过崔琰等人,如同看透他们华丽辞藻下的私心。
“皇后娘娘?”群臣愕然!后宫不得干政的铁律,今日竟被这位道姑皇后再次打破?
崔琰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但面对这位焚妖藤、定北疆、着兵书的皇后,也不敢过于放肆,只得躬身道:“娘娘此言何意?老臣句句皆为国家社稷着想!”
“为国家社稷?”云舒唇角勾起一丝极淡、近乎嘲讽的弧度,“本宫敢问崔尚书,您口中那‘强征民田’、‘摊派杂役’、‘虚报产量’之事,发生于何州何府?涉事官吏姓甚名谁?可有实证卷宗呈于御前?”
“这……”崔琰一滞。这些本就是他们捕风捉影、夸大其词用来攻击新政的借口,哪有什么具体人证物证?他强辩道,“风闻奏事,乃御史之责!民怨沸腾,岂能等闲视之?”
“风闻?”云舒声音转冷,“本宫这里,倒有几份非是‘风闻’的实证!”
她话音未落,侍立一旁的高无庸立刻捧上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卷文书和……几个粗麻布袋?
云舒拿起其中一个布袋打开,里面是雪白细腻的粉末。“此乃京畿三县,由寒门‘边务官’督导农户所产‘赤焰薯粉’,经工部匠作监检验,质地均匀,易燃耐存,远超军需标准。”她又拿起一份文书,“此乃三县今岁赋税账册。因推广薯田,套种豆菽,虽粟麦略减,然薯粉、豆菽充抵税赋后,仍有盈余。农户口粮丰足,何来‘强征民田’、‘民怨沸腾’?”
她再拿起另一份文书:“此乃朔风城守将周岩八百里加急奏报!若非新粮薯粉充足,制成耐储军粮,又以其粉混猛火油焚毁敌营粮草,朔风城数万军民,早已饿殍遍野,城破人亡!此乃‘舍本逐末’?”
云舒的声音一句比一句清越,一句比一句有力!她将手中的薯粉袋高高举起!那雪白的粉末在殿内明亮的烛火下,散发着朴实无华却不容置疑的光泽!
“此粉,非金非玉,乃土地所生,黎庶所劳!能饱士卒之腹,能焚敌寇之粮,能活边城百姓!在尔等口中,竟成了‘贱陋’之物,成了‘舍本逐末’的罪证?”她目光如电,扫过崔琰等人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本宫倒要问问诸位满腹经纶的‘世家栋梁’!当北狄铁蹄踏破边关,当饿殍倒毙于道旁,是尔等的诗赋礼义能退敌?还是尔等的清谈高论能果腹?!”
字字铿锵,如同惊雷炸响!整个紫宸殿鸦雀无声!那些原本气焰嚣张的世家官员,在云舒手中那袋雪白薯粉和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面色灰败,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