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风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那抹玄色带来的无形压力也随之散去。阳光暖融融地洒在云舒身上,却似乎驱不散她骨子里的寒意。她扶着栏杆站了一会儿,只觉得脚下冰冷的金砖寒意更甚,那股支撑着她的力气也仿佛被抽空,眼前阵阵发黑。
“娘娘!”春喜一直紧张地守在一旁,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外头风大,您快回殿里歇着吧!”
云舒没有拒绝,任由春喜半扶半抱着将她挪回了殿内温暖的软榻上。躺下后,眩晕感才稍稍缓解,但心口龙纹处传来的阵阵空虚悸动和道基深处那顽固的隐痛,让她眉头紧锁。
春喜替她盖好薄毯,又端来温水。云舒喝了两口,便摇头示意不要了。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方才放在廊下薯苗根部的那半个烤红薯上。隔着窗棂,能看到那焦黄的一点在绿意盎然的薯苗旁格外显眼。
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波动,顺着薯苗的根须,通过遍布椒房殿的地脉微络,传递到了她的心口龙纹处。那是一种……带着暖意的、满足的……生机?像是久旱的幼苗得到了甘霖的滋润。
云舒微微一怔。这感觉……是那半个红薯?她只是随手一放……
就在她心神被这细微感应吸引时,殿门口光线一暗。萧衍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那里,他手中拿着一份奏章,脸色却比奏章上的墨迹还要阴沉。
“醒了?怎么又去外面吹风?”萧衍大步走进来,语气带着责备,但更多的是担忧。他走到榻边,很自然地伸手探了探云舒的额头,入手依旧冰凉。
云舒微微偏头,避开了他的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萧衍眉头一蹙,目光也沉了下来。他顺着云舒刚才的视线,也看到了窗外廊下薯苗根部那半个刺眼的烤红薯!
那熟悉的焦黄色泽,那半个的形状……正是他刚才亲手剥开喂她的那一个!他清清楚楚地记得,他明明包好了放在她手边的矮几上!
而现在,它却被随意地丢在廊下的泥土里!沾满了灰尘!像一件被主人厌弃的垃圾!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混合着被忽视的刺痛瞬间冲上萧衍的头顶!他辛辛苦苦批阅奏章,心心念念着她,连个烤红薯都揣在袖中暖着!而她呢?她把他给的东西,像丢垃圾一样丢掉了!还是在见了谢长风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