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萧衍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质问,指着窗外那半个红薯,“朕给你的东西,你就这么糟蹋?!”
云舒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弄得一怔,抬起眼,青眸中带着一丝不解和病中的茫然:“陛下……在说什么?”
“说什么?!”萧衍猛地俯身,一把抓住云舒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云舒痛得闷哼一声,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添一分透明!“朕在说那个红薯!朕剥给你的!你就这么扔在泥巴里?!是嫌朕的东西脏了你的手?!还是……”他赤红的眼眸死死盯着她,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审视和受伤的疯狂,“还是谢长风给你的……才配入你的口?!”
手腕传来钻心的疼痛,云舒蹙紧了眉头。萧衍的怒火来得如此猛烈而毫无道理,让她本就昏沉的头脑更加混乱。她试图挣脱他的手:“陛下……放手……臣妾只是……”
“只是什么?!”萧衍非但不放,反而握得更紧,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心口那融合了道藤的龙纹因他剧烈的情绪波动而疯狂搏动,传递来暴戾的占有欲和一种被背叛的刺痛感,“云舒!你告诉朕!在你心里,朕到底算什么?!是那个把你从道观抢来的暴君?还是那个你为了江山社稷不得不虚与委蛇的帝王?!朕给你的真心……在你眼里,是不是还不如谢长风在青崖山给你的那半块烤红薯?!”
他的质问如同狂风暴雨,带着帝王的威压和受伤雄兽般的嘶吼,狠狠砸在云舒心上!椒房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春喜早已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
云舒看着萧衍因愤怒而扭曲的英俊面容,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痛苦、占有和恐慌,手腕上的剧痛和心口龙纹的悸动交织在一起。她忽然觉得无比疲惫。这深宫的猜忌,帝王的反复,如同无形的枷锁,比道基破碎更让她窒息。
她没有再试图挣脱,只是任由他紧握着那几乎要断裂的手腕。青色的道袍袖口滑落,露出那圈尚未消退的淤痕,在苍白的手腕上显得格外刺目。
“陛下……”云舒的声音很轻,很淡,如同叹息,却带着一种穿透怒火的奇异平静。她没有回答他的质问,反而抬起另一只未被禁锢的手,指向窗外那株青玉薯苗,以及苗根处那半个沾了泥土的红薯。
“您看那薯苗。”她的目光悠远,仿佛透过薯苗看到了更深的根系,“它生于泥土,长于阳光,根须扎得越深,藤蔓才能攀得越高。臣妾将它放在那里,并非糟蹋,而是……”她顿了顿,青眸转向萧衍那写满暴怒和不解的脸,一字一句,清晰而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