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头炖豆腐,鱼身涮锅,鱼骨熬汤。"张建国擦了擦手,目光扫过傻柱青白的脸色,"哪位师傅帮着生个蜂窝煤炉?"案板上的鱼肉还在微微颤动,几个年轻厨师已忍不住凑近,案板边缘的野山椒散发着辛辣气息,比市面上凭票供应的甜椒浓烈十倍。
中午十二点,食堂外墙"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标语下,铝制饭盒碰撞声此起彼伏。张建国掀开热气腾腾的木桶,麻辣鱼片的香味混着花椒的麻,像把火钩子直往人鼻腔里钻。翻砂车间的赵师傅端着饭盒凑过来,缺了门牙的嘴里发出惊叹:"乖乖,这红汤比过年杀猪时的油水还足!"
傻柱靠在厨房门框上,手里的酒壶"当啷"砸在地上。他看着自己指派的几个抗议者——钳工老李、车工小王,此刻正举着饭盒往锅里添第二勺鱼片,老李的铝饭盒底还沉着几块雪白的豆腐,混着野山椒的红油在汤里翻滚。
"柱哥,"马华凑过来小声说,"他们、他们说要联名上书,让新来的师傅当主厨......"
"放你娘的狗屁!"傻柱踹翻脚边的笸箩,花生壳撒了满地,"老子在这儿干了五年,你们吃的烂白菜帮子都是老子从菜贩子手里抢来的!"话音未落,赵师傅抹了把嘴过来,饭盒底的红油在蓝布衫上蹭了块印子:"柱师傅,您要真为咱们工人着想,咋从来没见您弄过这么实在的荤菜?每月那二两油,怕不是都进了您自个儿的酒壶吧?"
厨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张建国看着傻柱涨紫的脸,忽然想起空间里那本泛黄的《川菜菜谱》——这才是第一步,真正的交锋还在后头。当最后一勺鱼骨汤被分完,几个女工捧着空饭盒过来,羞涩地问能不能教她们腌辣子,他忽然瞥见窗外的李怀德正背着手抽烟,眼镜片反光看不清表情。
午夜的后勤办公室,煤油灯芯"噼啪"炸开火星。李怀德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沙沙作响,第三页画着三个名字:何雨柱、张建国、杨厂长。刚才在食堂,他看见张建国从帆布包里掏出的野山椒——那种辣味分明不是本地能产的,再联想到三个月前药膳里的野生黄芪,这个年轻人背后的"渠道"让他既兴奋又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