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的梅雨季节总是黏腻得让人喘不过气,张建国站在九龙寨城深处的密室门前,指腹摩挲着青铜门把上镌刻的《千金方》残页。
门后传来轻微的瓷瓶碰撞声,是林药师带着徒弟们在调配最新一批药剂。自从三年前在广州同仁堂旧址的瓦砾堆里救下这群被红卫兵追捕的老药师,这个终年潮湿的地下实验室就成了中医药复兴的诺亚方舟。
"建国,你来看看这个。"苏晴的声音从手腕上的翡翠镯子传来,这是他们用空间系统能量改造的通讯装置。意念一动,眼前的空气泛起涟漪,药田的全息投影在水雾中展开——三株半人高的石斛正舒展着金箔般的叶片,叶脉间流动的荧光宛如活物。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时,张建国正用银针为一株百年三七疏通脉络。【检测到千年份三七、雪莲基因序列,是否进行杂交培育?】熟悉的机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就像三年前在云南雨林初次激活神农模式时那样。
他抬头望向实验室中央悬浮的培养舱,苏晴的白大褂领口露出半截红绳,那是他们结婚时在普陀山求的平安符,此刻正随着她调试仪器的动作轻轻摇晃。
"开吧。"他按下手腕上的青玉扳指,淡绿色的光晕如春水般漫过药田。千年三七的紫黑色根系与雪莲花的冰晶脉络在光晕中交缠,就像他与苏晴跨越十年的羁绊——一个是被打成右派的中医世家子弟,一个是偷偷帮他运送药材的赤脚医生,在西南山区的溶洞里,他们曾用竹筒熬制出第一剂抗疟草药。
"这次的青蒿素含量达到15.2%。"苏晴递来检测报告,指尖还带着培养舱的寒意。张建国注意到她眼下的青黑,忍不住伸手替她捋顺翘起的鬓发:"昨晚又没睡?
"她打掉他的手,耳尖却泛起薄红:"林药师说《伤寒论》里的青蒿鳖甲汤要是结合缓释技术......"话没说完就被他塞进嘴里一颗蜜饯,是用空间系统加速成熟的缅甸蜂蜜腌制的,甜得发腻。
实验室角落传来瓷罐碎裂的声响,十六岁的阿芳正手忙脚乱地收拾满地的碎瓷片。这个从金三角逃出来的华裔女孩,此刻正用围裙拼命擦拭溅在白大褂上的三七汁。
张建国想起三个月前在曼谷码头见到她时,小姑娘怀里抱着的铁皮盒里,整整齐齐码着用傣文记录的家传药方——就像当年苏晴在牛棚里用烟盒纸给他抄录《本草纲目》。
维多利亚港的暴雨砸在货轮甲板上,发出机枪扫射般的声响。张建国站在"福兴号"的阴影里,看着三艘改装渔船像黑色的鱼群般靠拢。
船头立着的汉子戴着金链,正是潮州帮的"海叔",他脖子上的观音像在闪电中忽明忽暗,与货箱内侧激光蚀刻的"HS-88"编码交相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