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老周的残魂从槐树杈里飘下来,半透明的指尖直颤:"那穿黑袍的——是仲裁庭‘镇星使’,凝气圆满境。"
话音未落,追魂灯的幽蓝已经漫过山梁。
为首的黑袍人踏在树梢上,衣摆无风自动,每一步都压断一根碗口粗的树枝。
他身后跟着二十七人,有提九环刀的精壮汉子,有腰悬淬毒短刃的瘦子,还有三个抱古琴的女人——琴弦泛着冷光,是淬了见血封喉的钢丝。
"赵虎。"陈溯摸向剑柄,"屋顶火药桶留给那三个弹琴的。
苏绾的弩机打前排刀手,专射膝盖。"
赵虎把最后一个火药桶推到屋檐边:"你呢?"
"我接镇星使。"陈溯抽出剑,星芒刺破夜色,"星河第三变,该试试了。"
苏绾从他背后塞来个布包,是她刚拆的弩箭,箭头裹着药粉:"我查过,凝气圆满的气团在膻中穴——"
"苏绾!"陈溯转身,剑穗扫过她发梢,"打完这仗,我带你挖院长的笔记。"
她的手指在他掌心攥了下,又松开。
黑袍人落在十步外的青石板上,鞋底碾碎半块瓦当:"陈小友,把《星河九变》交出来,本使保你全尸。"
"那得看你有没有资格。"陈溯左脚后撤半步,剑指斜挑。
镇星使笑了,抬手间带起一阵腥风——他袖口滑出条赤鳞蛇,蛇信子吐着幽绿火星。
"老规矩,先断四肢,再问功法。"
蛇嘶声里,二十七人同时暴起。
陈溯的心跳突然慢下来。
他看见最前排刀手的腕骨在抖,看见弹琴女指尖的老茧,看见镇星使袖中蛇信子的收缩频率。
剑在掌心发烫,热流顺着手臂窜进大椎穴,他听见骨节噼啪作响——是星河九变第三变"星陨"在冲关。
第一刀劈来的瞬间,陈溯侧步,剑背磕在刀身中段。
精铁刀应声而断,断刃擦着刀手咽喉飞过,在他颈侧划开血线。
刀手瞪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陈溯的剑柄已经砸在他膻中穴。
"噗!"
血沫喷在青石板上,刀手倒飞出去,撞翻三个同伴。
苏绾的弩机响了。
第一箭射穿左边刀手的膝盖,第二箭钉住右边刀手的手腕。
她蹲在石磨后,每拉一次弩弦就换个位置,像只灵活的猫。
赵虎的火药桶炸了。
三个弹琴女刚拨响琴弦,屋顶的陶瓮就砸下来,火药混着碎瓷片劈头盖脸。
最左边的女人抬手去挡,碎瓷扎进她小臂,她吃痛松手,琴弦"铮"地绷断,反弹回来割开了右边女人的脖子。
镇星使的赤鳞蛇窜过来时,陈溯已经放倒了七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