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京城的日头把青石板烤得能煎熟鸡蛋。白若雪的“脑洞百货”摊位前支着歪歪扭扭的遮阳棚,棚下一面木板被朱砂笔涂得花花绿绿,顶端写着斗大的字:
“乐安郡主‘黑暗料理’挑战区——越骂越爽,越虐越勇!”
木板下贴满了五颜六色的纸条,被风吹得哗啦作响。路过的王大婶踮着脚念出声:
“‘糖葫芦太酸了!牙都要掉了!——来自李秀才’”
“‘爆浆糖球里的酸梅汤比黄连还苦!难吃到半夜哭醒!——来自王大婶’”
“‘兔子荷包闻着像猪圈里的馊布!白若雪你是不是偷了猪油坊的泔水!——来自匿名勇士’”
“姐姐,”小石头捏着衣角,仰头看着那些刺眼的差评,鼻尖沁着汗珠,“刘嬷嬷昨天还说,这些纸条像贴在茅房门口的秽物,让咱们赶紧撕掉。”
白若雪正往铜锅里倒苦瓜汁,青绿的汁液在沸水中翻出苦腥的泡沫。她头也不抬,用沾着糖霜的木勺敲了敲锅沿:“秽物?小石头你记住,在商人口中,骂声就是金子响。”她举起一根刚穿好的糖葫芦,青绿的苦瓜块与通红的小尖椒串在竹签上,糖壳裹得歪歪扭扭,还沾着几粒焦黑的糖渣。
“这串‘苦瓜辣椒糖葫芦’,”白若雪把它插在草靶上,糖壳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灵感就来自你王大婶的‘太苦’差评。我特意去西市买了三斤最苦的野山苦瓜,又偷了赵钱孙后院的朝天椒,熬糖时多加了两把黄连——保证让她老人家尝一次,记一辈子。”
小石头看着那串“凶器”,咽了咽口水:“可、可这能吃吗?昨天张秀才吃了半串,抱着井沿吐了半个时辰。”
“能不能吃不重要,”白若雪用帕子擦了擦手,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重要的是它够‘黑暗’。你看这配色,青红皂白,像不像戏台上勾脸的恶鬼?再闻这味儿,苦中带辣,辣里透腥,隔壁王二狗家的狗闻了都绕着走——这才是顶级的‘差评美学’!”
午后申时,白若雪的吆喝声穿透热浪:
“来咯来咯!最新款‘年度被骂王中王——苦瓜辣椒糖葫芦’!十文钱一串,吃完不哭不吐,本郡主倒贴你五文!”
“十文?!”围观的赵钱孙从人缝里挤出来,胖脸涨得通红,“白若雪你抢钱啊!普通糖葫芦才五文,你这破玩意儿凭什么卖十文?”
白若雪晃了晃手里的铜牌,那是她用废铜片敲的“勇士勋章”,边缘磨得毛糙,上面歪刻着“勇士”二字,背面还凿了个歪歪扭扭的哭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