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了糊了!”墨影的喊声带着哭腔,油烟“轰”地腾起,呛得两人连连咳嗽。南宫翎下意识伸手去捞勺柄,指尖刚触到滚烫的糖浆就被烫得一缩,焦黑的糖汁溅在手背上,立刻鼓起几个透亮的燎泡,像撒了把红玛瑙。
“快灭火!”南宫翎吼道,抄起旁边搭在竹竿上的麻布就往锅上盖。墨影慌不择路,端起水缸里的水就往灶台上泼,却忘了热油遇水的忌讳。“轰”的一声爆响,火苗卷着黑烟窜起三尺高,差点烧到房梁上挂着的干辣椒串,膳房里瞬间烟雾弥漫,焦糊味混着水汽,呛得人睁不开眼。
两人手忙脚乱折腾了半个时辰,用三条麻布、半缸沙子才将火势压灭。膳房里一片狼藉:铁锅底部烧出个拳头大的洞,焦黑的糖浆淌了满地,凝固成黏糊糊的硬块,踩上去“咯吱”作响;墙角的柴火堆被熏成炭色,几只被惊飞的灶马在蛛网里挣扎;连挂在钩子上的白若雪的红围裙,都沾着星星点点的烟灰,像落了层黑芝麻。南宫翎看着自己手背上红肿的燎泡,又看看穿了底的铁锅,脸色比锅底还黑,铠甲肩甲在油灯光下泛着冷光,却掩不住指尖的颤抖。
“将军,”墨影小心翼翼地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焦糖块,那硬块“当”地一声弹到墙角,“要不咱还是去朱雀大街买吧?李记糖坊的老板欠郡主三筐山楂钱,准能打五折……”
“不行。”南宫翎弯腰捡起那串被熏得漆黑的山楂,糖霜早熬成了焦炭,像给山楂裹了层硬壳,黏在果核上怎么也掰不开。他想起白若雪收到礼物时,眼睛亮得像缀了星星,便将焦黑的糖球塞进袖中,袖底的布料蹭到燎泡,疼得他眉峰一拧,“本王说过,要亲手做。”
次日清晨,白若雪哼着新编的“糖球歌”晃进膳房,刚推开雕花木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手一松,木勺“当啷”砸在地上:“我的老天爷!谁把厨房炸了?!”只见灶台黑黢黢一片,凝固的焦糖块像黑色的玛瑙铺了满地,断裂的枣木勺扔在墙角,勺头还沾着焦糊的糖渣,连窗户纸都被熏成了土黄色,透着股浓郁的焦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