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时,朱雀大街的喧嚣渐渐沉淀,只有更夫敲梆子的"咚—咚—"声远远传来。"脑洞百货"后院的老槐树下,蟋蟀在糖霜堆里唧唧鸣叫,南宫翎猫着腰翻进斑驳的院墙,铠甲蹭着砖缝里长出的苔藓发出"咔咔"声,惊飞了檐下筑巢的燕子,扑棱棱的翅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怀里抱着个描金木箱,箱子边角镶的铜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压得他铠甲都歪向一边,活像只背着巨大贝壳的螃蟹,在青石板上小心翼翼地挪动,每一步都踩在糖霜最少的地方。
"若雪。"他把箱子重重砸在青石板上,发出"咚"的闷响,震得墙角那堆备用的糖霜簌簌掉落,几只躲在下面的糖蚁慌慌张张地逃窜。白若雪正坐在小板凳上数银子,铜板在她围裙兜里"叮当"作响,像极了夏夜的蝉鸣。她头也不抬地挑眉,指尖夹着一枚铜钱转了个圈,铜绿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投资?拿什么投?把你那身玄甲熔了换糖稀?我可听说了,玄铁铠甲熔了能打三百串糖球签呢。"
南宫翎掀开箱盖的瞬间,金光顿时铺满小院,晃得刚从柴房出来的白若雪眯起了眼。箱里码着整整齐齐的银锭,每锭都刻着"定北侯府"的戳记,在月光下白得晃眼,仿佛一堆凝固的月光。"军饷。"他说得干脆,仿佛在说"今日天气晴好",完全没注意到跟在身后的墨影已面如死灰。
"将军!"墨影"嗷"一嗓子扑过来,脸白得像新磨的糯米粉,小本本从袖兜里掉出来,纸页间夹着的几片糖球签散落一地。"这是您半年的军饷啊!"他的声音都在颤抖,"上个月您还说要拿这钱去西域换良马,说要给玄马找个带斑点的伴儿呢!"他伸手想合上箱子,却被南宫翎一个眼刀瞪得僵在原地,那眼神比漠北的寒风还冷,吓得他连呼吸都忘了。
白若雪的眼睛却亮得像点了灯笼,手指无意识地搓着围裙角,把上面的糖霜都搓成了粉末。"军饷啊..."她掏出本边角磨圆的账本,封皮上用炭笔写着"脑洞百货收支总账",翻开时掉出半片干枯的山楂。"算你5%股份吧。"她顿了顿,笔尖在账本上沙沙作响,"不过先扣你欠的三百串糖葫芦账——从你第一次给我当背景板那天算起,折银三两,这账可不能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