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春天短暂,夏季却很漫长,温度适宜的日子没过几天,就热得人睁不开眼了。
曹家四兄妹贴钱费力的讨好老娘数月,奈何老娘心硬如铁,手指头攥的紧得很。
见捞不着好处,弟媳妇和女婿都不愿上门了,就四兄妹时不时来一趟探探路。
这天,卫东请了假,避开弟妹,悄悄回了老宅。
他进了屋,冲陈嘉喊了声“妈。”
陈嘉没应声,也没问他工作日怎么没上班,心里清楚,来者不善。
正如她猜想,卫东是来借钱的。
“妈,涓涓中考成绩不理想,想上高中就得交择校费,我和凤英每个月拿的是死工资,手头紧,凑不出这么多钱,想着找您借两万,有了钱一定还。”卫东开门见山。
凤英用的词是拿,卫东知道老娘还气着呢,不敢用这个字,便说借。
其实借和拿不都一样,自古儿子借妈的钱,哪有还的。
“没钱。”陈嘉拒绝的干脆。
先不说择校费能不能用得上两万,就说去年曹卫东从原主那薅走的存款,都够交多少次择校费的了。
“妈,我给您打条付利息,不白借您的。”卫东急眼道。
陈嘉全神贯注的看电视,不理他。
“妈,涓涓可是您的孙女,你这个当奶奶的,不能看着她没有学上吧?”卫东气恼,夺下遥控器关上电视。
陈嘉淡淡道:“一代人管一代人的事儿,我把你拉扯大上了学结了婚,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涓涓是你的闺女,供她读书,是你的义务,可不是我的。”
卫东急赤白脸的说:“妈,您就体谅体谅儿子吧!要不是日子紧巴,我会跟你张这个嘴吗?你年纪这么大了,守着那么多钱有啥用!”
陈嘉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卫东啊,你参加工作也快二十年了吧,这么多年,你的工资给过我一分吗?我找你要过一分吗?我不需要你养,就已经是给你减轻负担了,你可倒好,心里尽惦记着我这点棺材本,做人得有良心呐。”
卫东被她说的心里臊得慌,脸红的跟关公似的。
静默许久,他喃喃道:“京城居,大不易,想活得体面不容易......”
说到体面二字,卫东脸上的不自然转成了不理解。
“妈,我是长子,家里这份产业早晚是给我的,早给晚给不都一样,您一个人又花不了这么多钱......”
陈嘉听了这话一肚子火,正想怼他两句,就听见外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间还夹杂着几声恼怒的骂声。
屋里的两人相视一眼,止住了借钱的话头,不约而同的跨出院门,寻着声音找过去。
出了门,哭声骂声听得更清楚了。
“曹大山,我X你八辈祖宗,我X你先人,你个狗东西,你简直不是人!”
“大山呐!你咋能欠下这么多钱,我和你爸上哪弄这么多钱去,把我们这把老骨头卖了都还不上啊!”
“曹大山,你自己欠的钱你自己想法还,我跟你娘是没法了,剁手跺脚还是卖到黑煤窑去,都无所谓,这事我不管!”
“叔,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不剁手跺脚也不卖人,我们是正规的公司,走法律程序,胜诉之后先冻结你的账户,再冻结你家的房产,我看了,你家这些房子还钱,足够了!”
“放屁!这些楼都是留给我儿的,曹大山,你个王八蛋,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曹大山家里一层外一层围满了人,陈嘉挤不进去,拉住一个后生问:“怎么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