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指尖还沾着顾宴后颈的冷汗。
她抱着他瘫坐在河岸的青石板上,掌心里全是湿漉漉的寒意。
“养元丹没用……”她咬牙低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的脉跳得像快断了。”
——不行,不能死,顾宴你要是敢在我面前闭眼,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昭昭……”
顾宴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嘶哑又破碎,像被砂纸磨过一样。
林昭低头看他,眼眶红得发疼,却硬是把眼泪憋回去。
她的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识海突然刺痒难耐,像有无数细针在啃噬脑髓。
——不是幻觉……那是母亲……还有那个男人……
画面浮现:穿玄色绣金纹道袍的男人站在血雾里,她母亲林清歌被锁链贯穿琵琶骨,苍白的手死死攥着半块玉牌。
“清歌,你以为用血脉封印能困住我?”男人的声音与玄影重叠,“等你女儿长大,我自会取她灵核作引。”
“不!”林昭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这才看清,记忆里男人手腕上的墨色妖纹,与玄影当日露出的一模一样。
原来母亲临终前用血书藏起的秘密,竟是玄影二十年前就埋下的局——用她的命作饵,钓这血魂阵的最后一环。
“小友,莫被执念迷了心窍。”
沙哑的声音突然在识海响起。
林昭猛地抬头,只见半空中浮着一道半透明的幻影,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腰间玉佩刻着早已失传的“玄霄”二字。
“我是这遗迹的守阵人,当年玄影屠我满门,夺了血魂阵的控制权。”老者的目光扫过昏迷的顾宴,“那妖魂已与他神魂相融,你若强行剥离……”
“我知道。”林昭打断他,指尖颤抖着抚过顾宴眼尾的泪痣。
他睫毛上的碎藻还没干,沾着水珠子轻轻颤,像极了上次她发烧时,他蹲在床边给她敷毛巾的模样。
——你说过要护着我,现在换我来救你。
“陆远!”她突然抬高声音。
正在检查四周的灵盟负责人猛地转头,玄色制服沾着河泥,额角还渗着血:“在!”
“顾宴的命魂正在散。”林昭掀开他衣襟,露出心口那团幽蓝印记,“寿元面板我试过了,妖魂把我的灵力当补药。”她抬头时眼眶通红,“你说逆转命契,具体怎么做?”
陆远脚步顿住。
灵盟典籍里关于顾氏命契的记载他倒背如流——那是用双方灵核血祭的禁术,一旦逆转,承受反噬的就不再是顾宴,而是……
“需要逆命符。”他喉结动了动,“但符成时你要承受双倍反噬,轻则废修,重则……”
“我做。”林昭截断他的话。
她解开腕间的银链,取出母亲留下的灵核符篆,指尖在石面上划出火星。
符纸在掌心燃烧的刹那,她听见顾宴低低的呻吟,像片被风吹皱的叶子。
“跟我来。”幻影老者的身影突然凝实几分,“要制住妖魂,得先断了它与玄影的联系。”他抬手往遗迹深处一指,“血魂阵的核心在密室,那石碑上的符文……”
林昭咬着牙把顾宴轻轻放平,用灵力在他四周布下护心阵。
她转身时,顾宴的手指突然颤了颤,搭在她手背:“昭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