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不是层岩巨渊的阴冷,也不是不卜庐药味的清冷,而是一种金属的、毫无生气的、带着绝对禁锢意味的冰冷。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属于摩拉本身那种独特的金属与财富沉淀的气息,却只让人感到窒息。
林墨背靠着冰冷的、刻满了防伪符文的厚重金属墙壁,坐在铺着薄薄一层稻草的坚硬地面上。他的双手和双脚被特制的、闪烁着微弱禁魔符文的镣铐锁住,镣铐的锁链很短,只能让他勉强移动几寸。这里是黄金屋——璃月财富的心脏,也是此刻囚禁他的、最坚固的牢笼。
没有窗户。唯一的光源来自墙壁高处几个镶嵌的夜泊石,散发着幽蓝而冰冷的光晕,将巨大的、堆砌如山的摩拉堆映照得光怪陆离,如同沉默的、黄金铸就的坟冢。
右眼依旧被厚重的纱布层层包裹,里面传来的是死寂的沉重和符箓之力残留的灼痛。明慧医师的评估报告、“高危观察目标”、“社会危害Level 4”、“长期严密监控”…凝光的仙箓、夜兰的丝线、还有博士那扭曲的“五星好评”…所有的标签、所有的恐惧、所有的荒诞,最终把他送进了这里——璃月最核心也最隐秘的囚笼。
派蒙不在身边。夜兰在将他押送进来的那一刻,就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告诉他,派蒙被甘雨带走了,为了“安全”。林墨能想象小东西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这念头像刀子一样剜着他的心。
他蜷缩在角落里,试图用左眼看清这巨大的囚室。那些如山般的摩拉散发着无形的压力,财富的象征在此刻却成了绝佳的讽刺。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被随意丢弃在金山旁的、等待处理的“有害垃圾”。
“璃月担之…”林墨扯了扯嘴角,发出无声的嗤笑。凝光的承诺言犹在耳,此刻却冰冷得如同黄金屋的墙壁。所谓的“担之”,就是把他像定时炸弹一样锁进金库?所谓的“一份子”,就是连申诉和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定性为“高危物品”?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上来。空下落不明,派蒙被带走,自己被囚禁,右眼里的东西像个随时会爆炸的脏弹…社畜的挣扎,在神明的棋局和疯子的实验中,显得如此渺小可笑。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重生在这提瓦特,是不是本身就是个巨大的、充满恶意的玩笑?
就在这自暴自弃的念头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时——
咔哒。
沉重的合金大门上,一道仅供一人通过的狭窄小门无声地滑开。
夜兰走了进来。
她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蓝劲装,勾勒出矫健的身姿。肋部的绷带依旧明显,但她的步伐沉稳有力,丝毫看不出重伤初愈的虚弱。那双金色的眼眸,如同淬炼过的刀锋,在幽蓝的夜泊石光芒下,冰冷、锐利,不带一丝多余的情感。她手里没有拿武器,但林墨毫不怀疑,缠绕在她指间那无形的幽蓝丝线,随时能割断自己的喉咙。
夜兰停在距离林墨三米远的地方,这个距离既能保证安全,又能形成绝对的压迫。她没有任何寒暄,没有任何铺垫,如同一个精准的审讯机器启动了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