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斜的兽骨窝棚终于在浓得化不开的瘴雾中显现轮廓,散发出的汗臭、血腥、劣酒与沼泽腐臭混合的怪味,比烂泥潭本身更令人窒息。矮胖墩老四留下的破烂兽皮和空兽笼还在角落散发着霉味,水汽男老三那个种植着几株蔫败毒草的阴暗角落,此刻只剩下几片枯叶,在死寂中诉说着主人的消亡。
疤脸熊精一脚踹开充当“院门”的几根歪斜兽骨,巨大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他烦躁地咆哮,试图用音量驱散心头的虚弱与地盘易主的不安:“老六!死没死透?没死透就滚去生火!把老子窖里那点压箱底的‘火蜥腿’拿出来烤上!今晚给毒娘子接风!” 他刻意加重了“压箱底”三个字,仿佛在宣示自己最后一点可怜的掌控力。
徐正阳“哎哟”一声,像是被吼声震伤了肺腑,踉跄着应道:“是…是!大当家!小的…小的这就去!” 他“挣扎”着跑向充当厨房的破泥棚,动作却透着一股麻利,很快翻出几块风干得发硬、勉强能看出是某种大型蜥蜴后腿的肉块,又抱来一堆半朽的湿木,在院子中央的石坑里生起一堆噼啪作响的篝火。跳跃的火光,映照着几张被阴影切割得明暗不定、心思各异的脸。
篝火燃旺,劣质的“瘴气烧”被拍开泥封,浓烈呛人的酒气混合着烤肉的焦糊味弥漫开来。疤脸熊精抓起一个豁口的粗陶大碗,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烈酒的灼烧感勉强压下了心头的憋闷和那丝对新成员莫名的惧意。他把碗重重往地上一顿,烈酒溅湿了靴面,他抹了把胡茬上的酒渍,对着沉默如石的毒娘子,努力在狰狞的脸上挤出点“豪迈”:
“毒娘子!从今往后,就是自家人!黑风沼泽这鬼地方,拳头大就是祖宗!跟着我们兄弟,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灵石丹药,管够!” 他指了指火堆上烤得滋滋冒油(实则焦黑一片)的肉块,“来!先垫垫肚子!回头干票大的,少不了你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