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满脸忧虑,言之凿凿地称其为不祥之物,会招来天灾人祸,让村庄陷入困境。
染坊的张掌柜捏着算盘珠,算珠碰撞的脆响里带着焦虑:“我祖父说过,道光年间那回山洪,头天夜里就有人见着红光,那水来得邪乎,漫过了三层石阶,冲走了七户人家的牲口!“
而关于矮大娘与汪二爷口中火罐宝的种种揣测,更是成了乡民们茶余饭后热衷探讨的话题。
有人说曾见矮大娘在月圆之夜往山包上送祭品,竹篮里装着三只白瓷碗,碗里盛着新酿的米酒; 也有人讲汪二爷去年在石场打眼时,钢钎碰出的火星在暮色里连成串,像极了传说中火罐宝的形状; 这些毫无根据的言论,在擅长“囋言子“的村民口中不断发酵,被添油加醋地赋予各种夸张离奇的情节。
但在这片浸润着古老传说的土地上,真假早已如同云雾般难以分辨,所有的故事在口口相传中,都渐渐融入了当地的文化血脉,成为了独特的乡土记忆——就像那座不知建于何年的山神庙,虽无人能说清供奉的神灵来历,却依旧香火不断; 庙门前的香灰积了半尺厚,最底层的灰烬里还能找到民国年间的铜制香插,插脚上刻着模糊的“平安“二字。
谁能想到,这些看似随意的玩笑话,日后竟会酿成一场足以摧毁美满家庭的悲剧,令人痛心不已。
不过,这一切,都还在命运的暗处悄然蛰伏,如同山雨欲来前的沉闷,等待着揭开残酷的面纱; 山神庙后的古柏树上,一只乌鸦突然“嘎嘎“叫了三声,扑棱棱飞起,翅膀扫落的柏子砸在供桌上,滚落到香灰里,像是某种无声的预兆。
在这片广袤的丘陵之中,长生居宛如一位遗世独立的隐者。
四周的山丘连绵起伏,恰似巨龙蜿蜒盘踞,千百年来默默守护着这片神秘的土地; 龙首处的鹰嘴崖常年云雾缭绕,传说月圆之夜能听见龙吟,那是山神在清点山中的生灵——子时是走兽,丑时是飞禽,寅时则是地下的虫豸,若有哪样数目不对,便会降灾警示。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洒在层层叠叠的梯田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仿佛为大地披上了一件绚丽的霓裳; 傍晚,夕阳的余晖为整个村落镀上一层金色的纱衣,青石板路在光影交错中,更显古朴与沧桑; 石板上的马蹄印深浅不一,最深的那道据说是百年前的邮差坐骑留下的,铁掌的纹路还清晰可辨,当年这位邮差在风雪夜坠崖,包裹里的家书却被山民寻到,辗转送到了收信人手中,信封上的字迹早已模糊,却成了村里“守信“的活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