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阴暗潮湿,杨志靠着墙坐着,手里摩挲着枪杆上的刻痕。周瑾端着酒碗进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师父......"杨志接过酒碗,却没喝,只是看着他:"你爹当年托我教你枪法,不光是为了让你保命,是为了让你明白,什么时候该出枪,什么时候该收枪。"
他把枪递给周瑾:"这杆枪,你拿着。往南走,去找张叔夜,告诉他童贯私通方腊的证据在我床底下的砖缝里。"周瑾愣住:"师父,您怎么知道......"杨志笑了笑,那是周瑾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轻松:"当年在大名府,我就觉得童贯不对劲,花石纲里藏的哪是石头,分明是兵器。"
午时三刻快到的时候,周瑾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厮杀声。他扒着门缝往外看,只见晁盖带着梁山好汉冲了进来,刘唐的朴刀劈翻了刽子手,吴用的扇子指着牢房:"快救杨制使!"
杨志被救出牢房时,阳光刺眼。他看着厮杀的人群,突然咳嗽起来,这次咳得比以往都凶,手帕上的血迹像朵绽开的红梅。"师父!"周瑾扶住他,却被他推开。
"晁天王,"杨志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帮不了你打天下,也回不了朝廷。"他指着远处的青山,"那里有片茶园,我想去种茶。"晁盖还想说什么,却被吴用拉住。
"去吧。"吴用道,"天下之大,总得有人守着心里的那份干净。"
一年后,江南的茶农们都说,山里住着个瘸腿的茶农,枪法好得很,教出的徒弟能一枪挑落枝头的露珠。有人说那是当年的杨制使,有人说只是个普通的老兵。只有周瑾知道,师父总在月圆之夜擦拭那杆枪,枪杆上的"杨家将"三个字,在月光下闪着温柔的光。
清明那天,周瑾提着新茶去山上,却见茶庵里空无一人,只有案上放着半张纸,上面是师父的字迹:"枪可杀人,亦可护人,守心者,方为真英雄。"山风吹过,纸页轻轻颤动,像极了当年黄泥岗上的芦苇,只是这一次,没有蒙汗药,只有满山的茶香,清清爽爽,荡涤人心。
他知道不能再等,扛起那捆好的黑衣人,就往御史台跑。守门的衙役想拦,被他用令牌吓退。李御史正在灯下写奏折,看见他闯进来,愣了愣:"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