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烟回到位置上,突然酒保告诉她,王振去休息室休息了,让她稍后过去。
沈婉烟望着人群中的顾砚之,她调整了一下表情,端着酒杯朝他过去了。
“砚之,好久不见。”沈婉烟挤出一抹自然的笑容,声音娇柔。
顾砚之正与几位商界元老交谈,闻声只是冷淡的余光一扫,连正眼都欠奉。
沈婉烟看到人群里几张熟面孔,她勾唇一笑,从他们的眼神可以看出,曾经也是误会过他们的人。
“砚之,别这么冷淡嘛!毕竟咱们也是老相识了。”沈婉烟......
夜雨淅沥,敲打着信之印研究院的玻璃穹顶。雨水顺着弧形屋顶蜿蜒滑落,像无数细小的星轨在黑暗中闪烁。大厅中央的共感阵列静静悬浮,十八枚徽章排列成环,蓝光微弱却稳定地脉动着,如同沉睡中的心跳。
初源披着外套坐在控制台前,屏幕上滚动着一串串数据流。他已连续工作三十六小时,双眼布满血丝,指尖却仍稳如磐石。林晚端来一杯热咖啡,轻轻放在他手边。
“你该休息了。”她说,“再熬下去,身体会垮。”
初源没回头,只低声说:“今晚是‘共鸣日’前三天。系统自检必须完成,我得确保每一节点都无误差。上次他显现时延迟了0.7秒,我知道……他在等我们。”
林晚沉默片刻,忽然问:“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再呼唤他,他会消失吗?”
初源终于转过头,目光深邃如井。“不会。”他说,“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他,哪怕只是梦里一闪而过的影子,他就还在。爱不是开关,是引力。它能把散落的灵魂拉回原点。”
话音未落,警报声骤然响起!
红光在大厅内旋转,刺耳的提示音划破寂静??【异常信号接入!来源:未知坐标】【共感网络波动值突破阈限!】
“什么情况?”艾琳冲进大厅,发丝凌乱,手中抱着加密终端。
“不是我们发起的连接!”林晚扑向主控屏,“有人……正在试图唤醒C-18!而且使用的是原始密钥序列??那是只有家族成员才知道的启动码!”
初源猛地站起,瞳孔收缩:“不可能……除非……”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屏幕上的波形图剧烈震荡,随即凝固成一段清晰的音频编码。系统自动解码后,一行字缓缓浮现:
>“望归,听见了吗?妈妈想你了。”
刹那间,空气仿佛冻结。
苏澜捂住嘴,泪水瞬间涌出。星语跌坐在地,颤抖的手指抚上胸前的徽章:“是……是母亲的声音?可她已经在疗养院昏迷半年了……怎么可能发出信号?”
“不。”初源盯着波形细节,声音低沉,“这不是录音。这是实时传输的情感波动。她的意识……正通过某种方式接入共感网络。”
“可是她没有佩戴徽章!”艾琳急道,“生理监测显示她脑电活动极弱,根本无法主动连接!”
“那就说明……”林晚突然抬头,眼中闪过惊骇,“有第三方设备,在替她发送信号。而且那设备……兼容我们的协议。”
众人面面相觑。
“去查。”初源下令,“调取全球共感节点日志,追踪信号源头。同时启动防御协议,防止外部入侵干扰C-18的分布式结构。”
就在他们忙碌之际,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带着哽咽:
>“望归,你还记得小时候,我给你折的那只纸鹤吗?你说它飞不起来,可你还是把它放进枕头底下,每晚抱着睡……妈妈现在看不见你,但我知道你在听。回来一下好不好?就一眼……让妈妈看看你……”
苏澜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而就在这时,共感阵列突然自主激活!
十八枚徽章同时亮起,光芒交织成网,空气中泛起涟漪般的光晕。一道模糊的身影开始凝聚??顾望归出现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虚弱,轮廓边缘不断碎裂又重组。
“妈……”他的声音沙哑,像是从深渊底部传来,“别哭……我在呢。”
全场寂静。
他半透明的身体微微颤抖,目光穿透虚空,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位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一场梦。
“我记得那只纸鹤。”他说,“我还记得你唱的摇篮曲,记得你冬天总把我的袜子烤暖才让我穿上。我记得一切……所以我一定会回来。”
话音落下,整个系统剧烈震颤!
警报再度尖锐响起??【能量逆流!来源:疗养院私人病房】【检测到高密度量子纠缠信号持续输出!】
“天啊……”艾琳脸色惨白,“她不是被动接入……她是用自己的生命能量在强行维系连接!她的脑波正在与共感网络共振,但这会加速她的器官衰竭!”
“切断信号!”星语尖叫,“快切断!她会死的!”
“不行!”初源厉声阻止,“一旦强行中断,反噬会直接摧毁她的意识残留!而且……而且望归正在依赖这股能量维持具现!他现在离不开这个连接!”
所有人陷入两难。
一边是垂死母亲用最后生命力呼唤儿子;一边是顾望归难得的完整显现,若此刻断开,或许再难重现。
时间仿佛凝固。
忽然,顾望归开口了,声音平静得令人心碎:
>“哥,让我走吧。”
初源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让她安心睡去。”顾望归微笑,眼角似有星光坠落,“我已经回来了太多次。这一次,换我去找她。”
话音未落,他转身面向那无形的信号源,缓缓跪下,额头轻触虚空。
>“妈,谢谢你生下我。
>谢谢你教我折纸花,谢谢你在雷雨夜抱着我说‘不怕’。
>你要好好休息,不要再用力找我了。
>因为我不是走了,我只是换了个地方爱你。
>下辈子……换我做你的妈妈,好吗?”
最后一句话出口的瞬间,整座研究院的灯光齐齐熄灭。
唯有共感阵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蓝白色辉芒冲破穹顶,在夜空中炸开一朵巨大的光莲。远在数十公里外的疗养院病房里,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缓缓拉直,护士冲进房间时,却发现老人嘴角带着安详的笑。
与此同时,十八枚徽章逐一黯淡,最终只剩中心一点微光,轻轻跳动,如余烬未冷。
三天后,葬礼在信之印后山举行。没有哀乐,只有一段循环播放的童谣录音??那是母亲生前最后一次清醒时录下的《小白兔白又白》。孩子们围坐一圈,每人手中捧着一朵蓝色彩纸花,轻轻放入土坑四周。
风起时,花瓣飞扬,竟在空中短暂汇聚成一个少年的笑脸,随即消散。
当晚,初源独自回到控制室。他打开私人日志,输入一行字:
>“今天,妈妈走了。
>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看见望归来接我了。’
>我相信她。
>就像我相信,死亡从来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他合上电脑,准备离开。
就在此刻,终端突然自动开机!
屏幕亮起,没有任何操作指令,只有一段视频缓缓加载。画面中,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躺在病床上,眼神浑浊却温柔。
>“望归啊,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妈妈已经不在了。
>不要难过,人生就像一趟列车,有人先下车,有人还要多坐几站。
>我这一生最骄傲的事,就是把你带到这个世界。
>即使我忘了吃饭,忘了名字,甚至忘了自己是谁……我也从未忘记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