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离开(第1/2页)
晨曦微露,运河上薄雾如纱。明州码头已恢复了往日的喧嚣,只是那漕帮的旗号黯淡了许多。
沈青崖与林啸牵着灰影,立在即将启航的客船旁。
两人皆已换过衣衫,沈青崖一袭天青色细麻长衣,依旧戴着灰纱帷帽,虽掩去容貌,却比之前的粗布麻衣多了几分难言的清逸气度。
林啸则是一身干净的靛蓝短打,更显精神利落,那根浑铁棍用新买的青布套仔细裹了,斜背身后。
灰影似乎也知晓要离开这是非之地,难得精神地甩着尾巴,只是那双老眼依旧耷拉着,对凑过来想摸它的小孩爱答不理地打了个响鼻。
林啸摸了摸怀里鼓囊囊的钱袋,又拍了拍行囊中那份珍贵的通关文牒,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姑姑,咱们这回路费充足,还有官府文书,一定能顺顺利利到汴州!”
沈青崖微微颔首,目光却落在运河绵延北去的方向,感受着体内那随着月圆之夜临近而愈发清晰的阴寒悸动。
她指尖拂过腰间“望潮”冰凉的笛身,缓声道:“盘缠与文书不过是外物,真正紧要的,是前面的路。”
她顿了顿,提醒林啸:“这印很是古怪,你我皆在局中了。”
她声音不高,却让林啸心头一凛,昨夜姑姑将周府古印之事皆说与他听,他只觉凶险,恨自己没去帮忙,但知此事重大,兴奋之情便也稍敛,重重点头:“啸儿明白!”
指尖在袖中无意识地捻动着一根银针。三天,她心中默数,距离下一次寒毒猛烈发作,只剩下短短三日。
林啸望着那艘两层楼船,语气雀跃:“姑姑,这船可真大!咱们不用挤在底舱了。”
沈青崖微微颔首,目光却越过喧嚣的人群,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码头旁那艘始终未曾起锚的雅致画舫。
晨光熹微中,那画舫檐角悬挂的几盏六角宫灯,正随着清晨的江风轻轻晃动。
就在那宫灯摇曳的瞬间,沈青崖帷帽下的目光骤然一凝。
昨夜月下,她自窗缝看远处运河中央,也停着这么一艘画舫,檐下似乎也悬着这般制式独特的六角宫灯,在月色下泛着朦胧而一致的光晕。
当时她并未深思。
此刻,同样的灯笼在晨光下清晰地映入眼帘,与记忆中的影像倏然重合。
一个模糊的念头如鱼跃出水面,在她心中漾开一圈涟漪。是巧合?这艘船,或者说这船的主人,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是纯粹的看客,还是……别的什么?
这缕疑虑如丝线般缠绕上来,让她对这艘看似无害的画舫,凭空生出了几分警惕。
“走。”她压下心绪,对林啸道,声音透过灰纱,听不出丝毫波澜。
两人行至登船踏板前,却被一名船工拦下。
那船工打量着他二人非贵人的衣着,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去去去,底舱也满了,等下一趟吧!”
林啸一愣,扬了扬手中的船牌:“我们有牌票!”
船工嗤笑一声:“有牌票又如何?舱位已满,难道要让你们睡甲板不成?”
正当林啸要据理力争时,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匆匆从船上下来,对着那船工低声斥道:“没眼力的东西!贵客临门,岂能怠慢!”
随即转向沈青崖二人,立刻换上一副恭敬笑脸:“二位可是沈娘子与林小哥?舱房早已备好,请随小人来。”
林啸愕然,看向沈青崖。沈青崖帷帽微动,并未多言,只平静道:“有劳。”
那管事亲自引路,将他们带到了二楼一间颇为宽敞清净的客舱,窗明几净,绝非普通票银所能买到。
“二位请稍歇,若有需要,尽管吩咐。”管事躬身退了出去,细心掩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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