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胜稽首,微微一笑,摸了摸颌下长髯:
“寨主谬赞。”
“贫道也只是有些许想法,尚需一试。”
“只是,贫道亦不知那无影狐武艺深浅。”
“若要活捉还需一位臂助。”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的武松:
“二郎可愿意随贫道走一遭?”
武松闻言,想起昔日活捉神行太保戴宗,正是他与公孙道长联手之功。
那戴宗身负甲马,日行八百,寻常人如何能近?
全仗公孙道长施展法术,这才将其困住。
此刻听公孙胜点将,武松虎目一睁,当即抱拳:
“道长但有所命,武松无有不从。”
“愿与道长联手,定要将那无影狐生擒活捉。”
武植见状,心中大定,立刻让人备足一万两银票,用一个小巧些的箱子装着。
公孙胜结果箱子,说道:
“贫道需在箱内略施手脚。”
说着,他在里面捣鼓片刻。
众人不知其意。
公孙胜微微一笑,解释道:
“此箱之内,贫道已设下机簧。”
“只要有人开启箱盖,内里铃铛便会响起,虽不响亮,却也足以示警。”
花荣与徐宁上前一步,拱手问道:
“道长,我等是否仍需如昨夜一般,在左近埋伏?”
公孙胜拂尘一摆,摇头道:
“不必了。”
“那无影狐机警异常,人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今夜,便由贫道与武松兄弟二人足矣。”
众人听闻此言,皆无异议。
公孙道长的神通手段,梁山上下早已是心服口服。
昔日高唐州斗法破高廉,众人至今记忆犹新。
当夜。
月色朦胧,星光黯淡。
乱石岗土地庙方圆数里之内,寂静无声。
公孙胜与武松二人,早已各自寻了隐蔽之处,潜伏下来。
武松伏于一块巨石之后,手按戒刀,气息沉稳,双目如电,紧盯着通往土地庙的小径。
公孙胜则盘坐在一棵枝叶繁茂的老树下,双目微阖,仿佛入定。
万籁俱寂。
只有风过林梢的沙沙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那只装着一万两银票的小箱子,静静地摆在土地庙的神案上。
只要箱盖被打开,那细微的铃声,便逃不过这两位的耳朵。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子时已过。
丑时将至。
土地庙内外,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
武松耐心十足,纹丝不动,他深知优秀猎手最需要的就是等待。
公孙胜亦是气定神闲,仿佛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终于——
“叮铃……”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细不可闻的铃声,突兀地从土地庙内传出。
若非二人凝神戒备,只怕便会错过。
公孙胜原本微阖的双目,骤然睁开,眼神一凝。
就是现在!
只见公孙胜手中拂尘猛地一甩,口中念念有词,步罡踏斗。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风来!”
一声低喝,如同平地惊雷。
霎时间,土地庙周围平地卷起一股骤风。
风声尖锐,呜呜作响,如同无数冤魂在哭号。
沙石被卷上半空,劈头盖脸地打下,迷人眼目。
土地庙前那几棵碗口粗细的小树,被吹得疯狂摇摆,
发出“咔咔”的断裂之声,仿佛随时都会被连根拔起。
昏暗的月色下,只见公孙胜一身道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
发丝狂舞,手中拂尘指向土地庙,宛若天神下凡,号令风雷。
武松大喝一声,早已按捺不住。
他身形一弹,如猛虎下山,手提雪亮的戒刀,几个起落便已冲到土地庙门前。
果然!
只见一道曼妙的黑色身影,此刻正被那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狼狈不堪,手中的一个小包裹也险些脱手。
那身影踉踉跄跄,显然没想到会有此等变故,一时间竟有些站立不稳。
武松虎吼一声,声震四野:
“哪里走!”
手中戒刀高高扬起,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朝着那道身影当头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