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说完,营帐之内,一时鸦雀无声。
武植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目光缓缓扫过帐内众将的脸庞,问道:
“此事干系我梁山存亡,诸位兄弟有何意见?”
话音未落,“大刀”关胜已然出列,对着武植一抱拳道:
“关某附议,家国大义当前,岂能因与朝廷的私怨,而坐视外族入侵?”
“我等虽身在草莽,流的却是汉家血,护的也是这片土地上的百姓。”
青面兽杨志亦是面色肃然道:
“末将也赞同军师之策,辽狗残暴,若真让其铁蹄踏遍中原,我等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
“黑旋风”李逵猛地跳了起来,铜铃大的眼睛瞪着杨志。
“胡说八道,那鸟皇帝要杀我们,那帮鸟官要剿我们,现在他们打不过辽狗,
倒要我们去卖命?天下哪有这等道理!”
“赤发鬼”刘唐也附和道:
“铁牛说得对,俺们和辽狗无冤无仇,和那昏君才有不共戴天之仇,让他们狗咬狗,岂不快哉?”
帐内顿时分作两派,争论不休。
就在此时,武松站了出来沉声道:
“哥哥的决定,便是俺的决定。”
“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寥寥数语,帐内的喧哗声瞬间小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武植身上。
武植缓缓站起身,长叹一口气,说道:
“兄弟们所言,皆有道理。”
“若只站在我梁山的立场,坐视朝廷与辽国两败俱伤,自然是上上之策。”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
“但,朱武军师的话,字字句句敲在了我的心坎里。”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辽狗铁蹄过处,必是白骨盈野,赤地千里。
遭殃的,终究是这天下的无辜百姓。”
“一边是兄弟们的快意恩仇,一边是天下苍生的存亡……”
“我武植,一时之间也实在难以决断啊!”
明眼人如卢俊义等人,见武植这般模样,都清楚自家寨主心中早已有了定计。
唯独李逵这个憨直的汉子,见武植真的“为难”起来,顿时急了。
“哎呀!哥哥!这有甚好为难的!”
“不就是打那辽狗吗?俺铁牛早就手痒了,哥哥你只管下令便是。”
“我等兄弟,绝无半句怨言。”
说完,他那双牛眼环视四周,恶狠狠地喝道:
“你们说,是不是!”
被他这么一喝,方才还吵嚷不休的刘唐等人,顿时没了声息。
至此,梁山上下,思想一统。
武植见时机已到,当即说道:
“好!既然众家兄弟齐心,那便依军师之策,先把辽兵赶出中原,再跟那皇帝老儿计较。”
梁山众人齐声抱拳应诺。
武植当即命人写一份檄文:
“辽人犯我疆界,涂炭生灵,人神共愤!我水泊梁山,虽与朝廷有隙,然家国大义为先!
愿暂息干戈,共赴国难,誓将辽狗逐出中原。”
“并号召天下英雄,凡我汉家儿郎,皆当奋起,保家卫国。”
……
这篇檄文借助梁山的情报网络,迅速传遍大宋九州。
茶馆酒肆,街头巷尾,无数百姓闻之动容,奔走相告。
“听说了吗,梁山好汉要替我们打辽狗了。”
“这才是真正的好汉,朝廷不管我们,还有梁山泊。”
“我都想加入梁山了。”
“别光说啊,我都跟几个兄弟商量好,这就去梁山入伙。”
一时间,梁山之名,在民间声望无两。
远在江南的方腊,听闻此事,气得当场大骂。
“好一个武植,居然趁机收买人心?”
“早知道本王就该抢先一步,发檄文,收买天下人的心。”
……
汴京。
龙德殿内,赵佶将一份抄录的梁山檄文,狠狠砸在相国蔡京的脸上。
“你给朕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边关失守,二十万辽军南下,你为何瞒而不报?”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蔡京的鼻子破口大骂。
“现在好了,让一群反贼来替朕号召天下,朕的脸,大宋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
“到底谁才是这大宋之主?是朕,还是他梁山武植?”
蔡京吓得连忙跪伏于地,叩首如捣蒜。
“陛下息怒!老臣……老臣是见陛下对梁山贼寇恨之入骨,一心要先除此心腹大患,
才不敢拿边关小事,乱了陛下的剿匪大计啊!”
“你——”赵佶气得险些昏厥过去。
就在这时,童贯缓缓出列,躬身道:
“陛下息怒。依老臣看,此事,或许并非坏事。”
赵佶怒目而视:“什么意思?”
童贯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陛下请想,武植竖起抗辽大旗,势必要与辽国铁骑正面硬撼。
辽人凶悍,梁山贼寇再强,也必然元气大伤。”
“我等大可坐山观虎斗,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