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的脸,瞬间铁青。
万民的欢呼,如同万千根钢针,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那一声声“武寨主威武”,比最恶毒的诅咒还要刺耳。
他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杀意,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走上前。
“武壮士为国分忧,实乃我大宋的肱股之臣。”
“朕已在宫中备下薄宴,为诸位壮士接风洗尘,还望武壮士赏光。”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既是拉拢,也是试探。
若是武植敢进宫,那便是自投罗网,省了他无数手脚。
武植抱拳道:
“武某与众兄弟心领了。”
“只是辽军入境,军情如火,我等不敢在此多做耽搁。”
“待驱逐鞑虏,凯旋之日,再来讨一杯庆功酒。”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将理由推到了家国大义之上。
赵佶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却也无法反驳。
他总不能当着天下人的面,说抗击辽军不重要,吃饭才重要。
“……好。”
赵佶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既然如此,朕就不强留了。”
“恭送武壮士!”
武植不再多言,转身,大步走下高台。
武松、卢俊义等人紧随其后,一行人翻身上马。
在满城百姓崇敬、狂热的目光注视下,马蹄声起,绝尘而去。
直到那一行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官道的尽头,赵佶脸上的虚伪笑容才瞬间褪去,化为一片森然的冰冷。
他霍然转身,死死盯住身旁的蔡京问道:
“都准备好了吗?”
蔡京躬着身子,低声道:
“陛下放心。”
“断魂坡,已布下一万禁军精锐。”
“武植区区千人,必死无疑。”
……
官道之上,烟尘滚滚。
武植一行人策马疾行,远离汴京已有十余里。
突然,武植一勒缰绳,胯下战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身后众人也齐齐勒马。
武植问道:
“时迁兄弟,可有戴院长的消息?”
时“鼓上蚤”时迁立刻抱拳道:
“回哥哥的话,戴院长当天便施展神行术返回曹州,
传令关胜将军,命他亲率三千轻骑,星夜赶往断魂坡附近接应。”
“戴院长尚未返回,估计关将军应该还未抵达。”
武植点了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便不急。”
“传令下去,全军隐入官道旁密林隐蔽。”
卢俊义闻言,略带忧色道:
“哥哥,此地距离汴京不过十余里,那昏君若是要动手,此处岂非太过危险?”
武植笑道:
“正因如此,这里才最安全。”
“赵佶若还要他那张皇帝脸皮,就不会在天子脚下动手,否则,与在城中暗杀我等有何区别?”
“他要的,是一场‘与朝廷无关’的意外。”
众人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
一日后。
赵佶让人招来蔡京问道:
“怎么回事?断魂坡那边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
蔡京也惊疑不定。
就在此时,一名小黄门跑了进来。
“报——!陛下!相国大人。”
“武植一行人,根本没有到断魂坡。”
赵佶闻言,一把揪住小黄门的衣领。
“你说什么?”
“从汴京到曹州,只有断魂坡一条官道,他不去断魂坡,难道还能飞了不成?”
蔡京道:“速去打探,从汴京到断魂坡每一寸地方都搜索一遍,那一千多人总不能凭空消失。”
小黄门立马下去。
半日后再次汇报:发现武植一行人,就在城外十余里的密林中潜伏。
赵佶和蔡京都是一惊。
武植他想干什么?
难道……已经知道了断魂坡有埋伏?
这不可能!计划如此周密,绝无泄露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