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何……如此恨我?”
“我毕竟是他的女儿……”
答里孛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痛苦与迷茫。
武植叹了口气,劝道:
“你父亲病了。”
“病得不轻,已经神志不清。”
“他说的话,做的事,你何必放在心上。”
答里孛点了点头,回头又看了一眼,跟武植离开。
……
转眼又是半月过去。
这日清晨,答里孛起床洗漱,感觉一阵犯恶心。
侍女连忙叫来医者帮答里孛检查。
晚上,武植来到答里孛寝宫。
只见答里孛坐在窗边,脸上带着一抹复杂的神色。
“听说你身体不适,好些了吗?”武植柔声问道。
答里孛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嘴唇动了动。
“夫君,我……有了。”
武植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当真?”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答里孛揽入怀中,声音里满是激动。
自从翠香有孕之后,这还是第二个怀上他骨肉的女人。
看着武植欣喜若狂的模样,答里孛感觉无比踏实。
扈三娘她们跟在武植身边的时间再早,都没能坏上武植的孩子。
至于那个素未谋面的翠香,不过是一普通的女子,答里孛并未将她放在心上。
这个孩子,将是她与武植之间最牢固的纽带。
也是她未来地位的坚实保障。
武植喜悦过后,立刻冷静下来。
他扶着答里孛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
“你现在身子金贵,万万不可再操劳。”
“军中事务繁杂,以后就尽量交给赤伶去处理。”
答里孛此刻心中充满了甜蜜,对武植的话自然言听计从。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满心答应下来。
……
在这半个月里,耶律辉的身体始终不见好转。
如今连从床上坐起来,都已是奢望。
整日里昏昏沉沉,偶尔清醒片刻,也是胡言乱语。
这天天气难得晴好,阳光和煦。
皇后萧翰云看着榻上形同枯槁的丈夫,心中酸楚。
她命人备了软轿,将耶律辉抬到了花园中,想让他晒晒太阳,或许能有些精神。
耶律辉被安置在花圃旁的一张躺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
他双眼紧闭,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萧翰云在一旁默默垂泪。
几个负责洒扫的宫女,在不远处的假山后窃窃私语。
她们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有几缕飘了过来。
“……听说了吗?公主殿下有了身孕……”
“哪个公主?”
“还能是哪个,自然是以前的天寿公主殿下。”
“真的假的?这可是天大的事!”
“千真万确,医者都去请过脉了……”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到耶律辉耳中。
原本毫无生气的他,眼皮竟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他用尽全身力气,缓缓睁开了那双浑浊的眼睛。
“你们过来……”
那几个宫女闻言吓得连忙跪倒在地。
“郎主饶命,奴婢该死!”
耶律辉的胸膛剧烈起伏,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她们。
“说……哪个公主……”
“哪个公主……怀孕了?”
宫女们磕头如捣蒜,不敢隐瞒,战战兢兢地回道:
“回、回郎主……是、是答里孛公主……”
“答里孛”三个字,仿佛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劈在了耶律辉的天灵盖上。
他那双黯淡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
血丝,如同蛛网般迅速爬满整个眼白。
那个逆女,她竟然……竟然怀了奸贼的孽种!
江山被夺,女儿背叛,如今还要眼睁睁看着仇人的血脉,即将诞生于这片土地上。
“噗——!”
耶律辉猛地张开嘴。
一口黑血溅红了身前的毛毯。
他的身子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僵直。
那双圆瞪的眼睛里,还凝固着无尽的怨毒与绝望。
一代大辽郎主耶律辉,就此气绝身亡。
……
消息传到武植耳中时,他正在和萧赤伶商议军务。
听完侍卫的禀报,武植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震惊。
就这么……死了?
虽然他与耶律辉之间明争暗斗,势同水火。
但那终究是立场不同。
骤然听闻对方的死讯,武植心中还是有些复杂。
他挥手让侍卫退下,眉头紧锁。
难道,这世上真有巫蛊反噬一说?
否则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
很快,耶律辉驾崩的消息,迅速席卷了整座燕京城。
一时间,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有人说,大辽郎主是忧愤成疾,病死的。
也有人说,是梁山泊的武植狼子野心,暗中派人下的毒手,为的是彻底掌控大辽。
更有甚者,将当初的巫蛊之事翻了出来,言之凿凿地说,耶律辉是遭了巫术反噬,被活活咒死的。
各种说法,传得有鼻子有眼。
整个燕京城,都笼罩在一片诡异而紧张的氛围之中。
……
答里孛寝宫。
武植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将手搭在她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