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使者的国书尚未写就。
一名传令兵冲入大殿,神色惊惶。
“报——!”
“中京八百里加急军报!”
完颜晟心中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心头。
他一把夺过军报,迅速展开。
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便骤然收缩。
“梁山大军,陈兵中京城外?”
完颜晟的脑中,如同响起一道炸雷。
梁山贼寇竟然把大军开到了中京城下。
大殿之内,刚刚还弥漫着对宋廷的愤怒,此刻却被一种彻骨的冰寒所取代。
所有女真贵族、文臣武将,全都呆立当场,面无人色。
上一次,武植就是用同样的伎俩。
在前线虚张声势,摆出决战的架势,吸引了大金主力。
然后一支奇兵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后,直插咸州。
那一场惨败,是整个大金的耻辱。
这一次……会不会又是疑兵之计?
可这一次,情况又有所不同。
梁山已经与淮西王庆、河北田虎正式结盟。
这意味着,武植的后方再无任何威胁。
他完全可以倾巢而出,与大金在中京一线,进行一场决定国运的生死决战。
登州、莱州造船,是佯攻?
中京陈兵,才是主攻?
或者,中京陈兵是佯攻,海上才是真正的杀招?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武植的每一步棋,都像是一团迷雾,让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真正的意图。
这种被敌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一向自负的完颜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憋屈。
他将手中的军报狠狠攥成一团,目光扫过殿下群臣。
“我大金的勇士们可有计策?”
所有人都低着头,沉默不语。
梁山在登州、莱州打造舰队,准备从海上偷袭。
又在中京城陈列重兵,摆出陆上决战的姿态。
海陆并进,双管齐下。
这分明就是要与大金不死不休。
任何一个错误的决策,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的下场。
“郎主!”
终于,一名满脸虬髯,身形魁梧的大将越众而出。
他猛地一捶胸甲,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梁山贼寇欺人太甚。”
“我女真勇士,何曾惧怕过任何敌人。”
“请给末将五万铁骑,末将愿为先锋,直扑中京,将梁山贼寇杀个片甲不留。”
话音未落,另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臣便立刻出列反驳。
“将军不可。”
“梁山贼寇的战力,我等有目共睹。”
“昔日强盛一时的大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便被梁山摧枯拉朽般彻底覆灭。”
“耶律辉的数十万大军是如何覆灭的?兀颜光的精锐又是如何惨败的?”
“梁山战法诡异,武器精良,绝非寻常贼寇可比。”
“如今他们既然敢陈兵中京,必然有所倚仗,我军若是贸然出击,很可能正中对方下怀。”
“臣以为,万万不可与之硬拼。”
“你……”虬髯大将怒目而视,“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我们家门口耀武扬威吗?”
老臣毫不退让:“保存实力,方是上策。”
“懦夫之见!”
“匹夫之勇!”
大殿之上,争吵之声四起。
主战派与主守派,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完颜晟听得心烦意乱,猛地一拍龙椅。
“够了!”
一声怒喝,让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片刻之后,一名看起来颇有智谋的中年文士缓缓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