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镇南王李崇嶂溘然长逝、世子李少凡承袭王位。
这消息并未引起太大波澜,毕竟老王爷年事已高,病体沉疴已是公开的秘密。
李承胤合上密报,年轻的太子眉宇间并无太多意外,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冷酷的算计。
随即,他抬起眼,目光落在垂手侍立的暗卫身上,声音听不出半分涟漪:“怎么样了?”
“回殿下,”暗卫的声音平板无波,如同陈述最寻常的天气,“已按殿下钧旨,以陛下名义严令京兆府、城门司及各处驿站,严密封锁陈先生的死讯。南诏在京的几处暗桩,应已察觉。”他顿了顿,补充道,“镇南王府旧部似有异动,然李世子本人……异常沉寂,除军务外,概不见客。”
“沉寂?”李承胤薄唇微启,吐出这两个字,唇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淡、近乎虚无的弧度。
那弧度里没有皇家亲情的温度,只有冰封千里的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
他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拇指上那枚象征储君权柄的墨玉扳指,温润的玉石触感冰凉。“是恨毒了在舔舐伤口,伺机而发,还是……”他凤眸微眯,望向窗外层次染上春色的宫墙飞檐,“在等一个更名正言顺的由头,或者,一个更猝不及防的时机。”
他挥退暗卫,空旷的大殿只他一人端坐主位,心思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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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已逾三月,明仁帝缠绵病榻日深,太子监国日久。储位虽以明仁帝决绝态度定下,但李承胤以哥儿之躯袭承江山,始终如一根挠痒不断的荆棘刺,深深扎在部分老派勋贵和清流言官的心头,时不时便要发作,搅动一番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