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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唐王朱聿镆说是被执而死,不过那是比较文雅的说法,实际上就是崇祯十四年的时候,大顺军攻破南阳,将唐藩一系,也来了一次深度清理。
这种事谈不上光彩不光彩,但总归是过去式了,而且杀的又是前朝的王室,现在再提起来,就多少有点不太合适了。
南阳距离襄阳不远,又是一路平野,不论是骑马还是顺白河南下,顶多也就两三天的路程。
刘苏可是早就听闻南边这位高邻的大名,也早就听闻这位高邻向来独树一帜,行惊人之举,出惊人之语的。
联想到韩再兴过去一年,将襄郧诸将杀得人头滚滚的举动,刘大人也不敢冒犯,啊了一声之后,又连忙扯动嘴角笑了笑:“呵呵,将军说笑了。将军远来辛苦,职等特率南阳士绅耆老在城中备下酒席,为将军接风洗尘。”
“不必了。”
“不必了?”
刘苏差点又愣住了,不必了是什么意思?
韩复扭头四望,南阳作为中原的南大门,人口还是相当稠密的,在南门外,沿着官道,也形成了新的市镇,商肆酒家林立。
尤其是靠近白河码头一带,更加繁盛。
只是今日因为戒严,道上没什么行人。
韩复看了一圈,见不远处在一栋二层茶楼下的高再弟冲自己点了点头,当即指着那茶楼,向刘苏和吴鄞微笑道:“听闻南阳绿茶可称上品,今日本官做东,请几位大人在此茶歇。
说完,不等刘苏和吴回应,韩再兴已经是招呼起了众人,往那茶楼而去。
尽管目前看来,刘苏等南阳官绅,没有理由对自己不利,但在城外,主动权始终在自己,而一旦进了城,就不好说了。
涉及到身家性命的事情,韩科长向来是要多谨慎,就有多谨慎。
毕竟远的不说,就在十几天之前,兴平伯高杰,就是在睢州城中,被已有降清之志的许定国给诱杀的。
刘苏虽然看起来并没有反意,没有任何想要投降清廷的意思,但许定国诱杀高杰之前,谁又能知道这家伙已经要降清了呢?
说起来,南明小朝廷的江北四镇,个顶个的都是胡作非为的王八蛋,但忙于鱼肉乡里,忙于内斗的刘泽清、刘良佐和黄得功都还好好的活着,唯一想要北伐的高杰,却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睢州城内,属实是过于的黑色幽默了。
殷鉴不远,韩科长怎么能够不慎重?
几人来到官道边那座茶楼,在二楼坐下以后,刘苏还是忍不住又说道:“将军明鉴,如今河南形势,情同水火。鞑子攻破潼关之后,朝廷已经形同瓦解。陕、甘、晋、豫各省,投降鞑子的不知凡几。单是下官知道的,就有宁
夏节度使陈之龙,桃源伯白广恩,兰州总兵郑嘉栋,甘州总兵左?,副总兵谢祯荣,四川节度使黎田玉,总兵马科,副总兵马德,高利,石国玺等。河南降房者更多,可谓“倡率大小文武军民,望风投诚’。”
这位大顺南阳府尹,在报菜名般报出一连串的人名之后,又不无忧虑地说道:“如今国家崩溃,河南已成肢解之势。大河以北和洛阳等处,如今归鞑子所有。开封、归德等处,为江南君臣所有。我南阳之地,虽仍在大顺治
下,但人心惶然,群议汹汹。之前听说明廷那兴平伯高杰,领大兵自徐州西来,说是要收拾河南局面,城中士绅耆老,颇有想要归顺....
没等到刘苏将话说完,韩复冷不丁地插了一句:“高杰死了。”
“啊?”刘苏怔了怔。
“那位兴平伯高杰,在睢州的时候,被降清总兵许定国所杀,已经死了。”韩复端着茶盏,又细细品起了香茗。
刘苏和吴两人,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对视一眼后,脸上都流露出既错愕,又痛苦的表情。
仿佛都听到了彼此心中,某种希望破碎的声音。
过了好一阵,刘苏才声音更加嘶哑地说道:“天下之事至此,原也没什么好顾忌的。鞑子兵锋正说,几乎不可阻挡。原先城中就有干脆降了鞑子的议论,只是我等毕竟是中华之人,华夷有别,若是有的可选,愿做胡儿的毕竟
是少数。可如今高杰既死,许定国既降,明廷在河南之事已不可为。若此消息传出,城中势必更加人心思变,愿做那胡儿的,恐怕就不是少数了。”
张全忠、张维桢和柳济勋等人,散坐在四面,也都若有所思。
他们同样是头一次听闻此事。
原先在众人的想象之中,大顺虽然败了,撤出了关中,但河南毕竟还有明廷的兵马顶着,鞑子一时半会也威胁不到襄阳来。
可如今看情况,河南情势很不乐观,搞不好也要“倡率大小文武军民,望风投诚”了。
这样一来,作为湖广门户的襄阳,就要首当其冲,直面清兵锋芒了。
虽然近一年来,襄樊营在襄郧接连不断的胜利,使得众人对本部兵马都有着充足的信心,但一想到从此之后,所要对抗的对象是满洲大兵,大家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心下惴惴,不那么的有底气。
各种想法闪现的同时,众人全都看向了韩复。
韩复放下茶盏,抬眼看着刘苏,也是问道:“不知刘大人是愿做胡儿的那一个,还是不愿做胡儿的那一个?”
刘苏神情凝滞,垂下眼睑,低声说道:“下官身为南阳父母,纵有别样想法,若真是到了那一日,也无法以一己之念,违背众人之意。”
“不。”韩复摇了摇头,盯着刘苏的眼睛,再度问道:“本官不问别人,只问你刘大人。刘大人只须说自个愿是不愿即可。”
“......“
刘苏埋低脑袋,死死盯着茶桌上纵横曲折的纹路,眸光不住变化,过了良久,才咬牙说道:“将军明鉴,下官虽是变节之人,但亦是读过圣贤书的。将军所办的那《襄樊抄报》,刊印有鞑子画像,下官观之,只觉如此形象,
虽为人,实与禽兽等同。若有的选,谁又愿做那弃祖宗冠裳,毁身体发肤的胡儿?只是如今情势如此,自闻皇爷潼关之败后,不说别的,便是伏牛山上的群寇,也都蠢蠢欲动,兵马四出,劫掠乡野。牛将军领兵东奔西走,到处灭
火,是以不曾来此面见将军。鞑子未来之时,已经如此,等鞑子真要南来了,我南阳又如何抵挡?本官就是再不情愿,但到了那一日,又有何办法?”
该说不说,这位南阳府尹,也算是个实诚人了。
虽然话语中还有所保留,但基本上说的都是实话。
鞑子大兵现在就在北面休整,但长则半年,短则一两个月,可能就要南下,到时候怎么办?
南阳这里只有牛万才一千多的兵马,算上最近几个月收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牌军,也不过两千之数。
这点家底,在几十万的满洲大兵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② ❻ ② Ⓧ 𝐒 . 𝐶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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