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当她带着这样的视角,去重新审视这整个她自认为已经无比熟悉的世界时,惊恐地发现居然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证据。
“你是说。”希尔打断了她的思绪,“我们每个人的脑袋里,都被强行塞了个一直盯着我们的异物。只要它想,随时都可以控制我们。”
朝暮点头:“是的,而我们从未被告知。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确认超凡者死亡的方式。就算没有尸体,没有地点,没有原因,但只要契约断裂了,就代表一个人永远消失了。”
“……”
“好处是……祂会特别护佑我们这些公证人们,抵御污染的侵蚀……”朝暮声音低了下去,她并不发自内心觉得这是什么好事,“或许还有某些强大的超凡者……但力量总归有限,总之,我也不完全清楚。”
希尔没有说话,只是敲着沙发扶手,逼迫自己保持冷静。
一下。
又一下。
终于,她开口了:
“……那星榆呢?”
“消失了。很彻底。”朝暮回答,“就算是超凡失控,只要她仍然以某种形式存活,契约都不会真正断裂。可契约留在她意识中的印记,彻底消失了。”
希尔靠在沙发上,思索片刻后重新开口。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你们把我们拴在链子上,又反过来劝我们别往远处看——怕我们拉断链子吗?”
语气里仍带着讥讽,但带火的怒意已经退去,只剩下克制的尖锐。
“我是想说……别看,别去找。别去理解。尤其是那份记录,里面涉及了太多危险的知识。”朝暮看着她,“渴望是一种危险,如果你想了解真相,了解世界的另一面,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希尔闻言轻哂了一声,像是在讽刺,又像是在自嘲。
“你说得倒轻巧。可我们这种人,什么时候回得去过?”
“……不是那种。”朝暮偏开视线,声音迟疑,衡量着能说到什么程度,“是伴生于光的影子,是你以为不存在、但始终凝视着你的东西。你若开始看,它也会看你。你越靠近,它就越靠近。”
希尔没有出声,只是皱起眉,眼神沉沉地盯着她。
朝暮的语气更低了些,像是提前的警告。
“以你的身份,一旦开始追问,‘牵引’就会开始。而你作为强大的超凡者,将会被牵动得比别人都深、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