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老中医忽然捂住胸口,脸涨得通红,蹬蹬后退几步,撞翻了药箱。张明低头看时,那兰花的叶片不知何时缠上了老中医的脚踝,叶片边缘泛着暗红,像淬了血的刀片。
等他好不容易扯开叶片,老中医已经没了气,嘴角挂着丝黑血,眼睛瞪得滚圆,像是看见什么极怕的东西。
张明这才想起老汉的话,连夜要把兰花扔去乱葬岗。可那花盆像长在了案头上,他用尽全身力气也搬不动。月光下,花盆里的土突突地跳,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忽然,他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那声音细细软软的,像极了他早夭的妹妹。张明浑身一麻,回头时正看见兰花的花瓣层层展开,里面裹着团白森森的东西,细看竟是节断指,指甲缝里还沾着黑泥。
“哥,我冷……”
声音就在耳边,张明猛地转头,正撞进一双眼睛里。那眼睛长在兰花的根茎上,白多黑少,像极了他妹妹临死前的模样。他想喊,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叶片缠上来,冰凉的叶尖划过他的脖颈,带着股腥甜的血气。
第二天,邻居发现张明家的门没锁。屋里空荡荡的,只有案头上摆着盆墨兰,紫花开得正盛,花瓣上的纹路愈发清晰,远远望去,竟像是无数张人脸挤在一起,对着门口笑。
有人说,那老汉原是个挖坟的,专偷死人的东西养兰花。也有人说,张明的妹妹当年是被他失手推下河的,那花是来索命的。
只是从那以后,再没人敢靠近那间屋子。每到夜里,街坊总能听见屋里传来细碎的笑声,伴着兰花叶子摩擦的沙沙声,像有人在跟花儿说话。有胆大的扒着窗缝看过,说那花盆里的土总在动,像是埋着什么活物,根须从盆底钻出来,在地上蔓延,黑沉沉的,像无数只手在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