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苏晚晴在煤油灯下给顾沉舟回信,笔尖悬在 "注意安全" 四个字上许久,最终改成:"灶火常暖,待君归。" 她把信折成纸船模样,用顾沉舟教的 "防水折法" 叠好,塞进子弹壳风铃的缝隙里 —— 那是他临走前特意加固的,说 "这样风能把思念带到前线"。
第二十日,村口突然响起吉普车的轰鸣。苏晚晴抱着晒干的连翘往家跑,看见顾沉舟站在老槐树下,军装上的泥点已结痂,后颈的烫疤新添了道擦伤。他的挎包耷拉着,露出半块啃过的压缩饼干,却在看见她时,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铁皮盒:"镇上买的桂花糖,你最爱吃的。"
铁皮盒里的糖块已碎成渣,混着泥土和硝烟味,却在放进她掌心时,甜得让眼眶发酸。顾沉舟的手掌缠着渗血的绷带,是扛沙包时磨的,却在她触碰时迅速缩手:"脏,别碰。" 她却固执地握住,触到绷带下粗糙的老茧 —— 和她劈柴时磨出的茧子,长在了同一个位置。
是夜,顾沉舟在训练日志里写道:"抗洪十七日,梦见晚晴在灶间熬药,药香漫过堤坝。今晨见她挑水的姿势,竟有了军人的利落。原来我的姑娘,早已能独当一面。" 钢笔在 "独当一面" 后顿了顿,又添了句:"而我,比任何时候都更想守护她的笑容。"
雨停后的第一个晴天,苏晚晴在井台边洗顾沉舟的军装,肥皂泡里映着湛蓝的天。他蹲在旁边修理漏风的风箱,突然指着她手腕上的银镯子:"娘的镯子戴你手上,倒像量身定做的。" 阳光穿过镯子上的 "平安" 刻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她在他信里见过的、堤坝上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