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教学改在废弃停车场。夕阳把水泥地面染成橘红色,远处传来货轮低沉的汽笛声。
"手腕往下压!"苏婷从背后环住沈砚,暴力按压他白皙的手腕,"这叫加油!不是让你给车行叩拜大礼!"
沈砚的手腕被她捏出几道红痕,突然说:"元青花上釉也是这个角度。"
苏婷愣住:"啥?"
"没什么。"沈砚拧动油门,机车发出垂死挣扎般的轰鸣。他的坐姿依然端正得像在参加茶道表演,后背挺得笔直。
"对对对!就这样!"苏婷刚欢呼出声,就见沈砚突然松开右手,机车"咣当"一声侧倒在地。她正要发火,却看见男人蹲下来,手指轻轻抚过排气管上的一道划痕:"...清代豇豆红的窑变效果。"
"变你大爷!"苏婷抓狂地拽头发,"这是老子上个月才改装的爱车!"
沈砚抬头,夕阳给他的睫毛镀了层金边:"抱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深蓝色手帕——真正的丝绸手帕,角落还绣着个小小的"沈"字——开始擦拭排气管上的灰尘。
苏婷盯着那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手帕,眯起眼睛:"傻子,你以前该不会是什么豪门弃少吧?"
沈砚低头系好蹭开的鞋带,打了个完美的双环结,对这个问题充耳不闻。
(4)
夜幕降临,夜市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苏婷瘫在塑料椅上,灌下半瓶冰可乐,满足地打了个嗝。
沈砚坐在对面,用竹签把大肠包小肠里的香菜一根根挑出来,在一次性餐盘边缘排列成对称的扇形。他的动作精准得像在进行某种仪式。
"喂!"苏婷突然用油乎乎的指尖戳他额头,"装听不见?我问你话呢!"
沈砚抬头,夜市摇晃的灯泡在他眼睛里投下细碎的光点:"什么?"
"我说——"苏婷故意拉长声调,把烤鱿鱼戳到他面前,"看!像不像你早上摔车的造型?"
焦黑的鱿鱼须支棱着,确实神似绿化带里倒栽葱的机车。沈砚轻轻笑了。这是苏婷第一次见他笑——嘴角只扬起5度,像宋代山水画里最淡的远山轮廓,转瞬即逝。
"再来一个!"苏婷突然来了兴致,把辣椒粉在烤盘上撒成心形,"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