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下,就抄。抄完,就走。】
【不用谢我,也别回信。】
【你们回去,画你们的线就行。】
【我画我的,你画你的,命压进去,线就在。】
……
那三人离开那天,把抄本装进布包。
临走前在青年那块“镇二”木牌下,压了一行小字:
“我抄过你写的线。”
“我也要写我自己的。”
宁烈看见后没动牌,只在纸上补了一句:
“那你就写吧。”
“写得比我稳,就算你赢。”
……
线,不怕外人问。
怕的是,问了,不写。
但现在,有人问,也有人写。
那北线,就不是死的。
是活着的,是有人接着往下写的。
不是兵部续,也不是命令续。
是命续。
一条条,写在北海的风里。
七月初二。
北海起雾,岸风不稳,哨所第五锣响。
这不是练响,是旧协信号——“外线船靠三十里”。
老赵站在堤头,盯着雾线回头说:“又来了。”
青年收起正在抄的简式三卷,起身:“哪边?”
“东北口,断岸边。”
宁烈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昨天写完的“二十一段图册”。
他只说了一句:
“这回不是试。”
“是探。”
……
三刻钟后,信船靠近。
不是商船,是快船,漆黑舱、灰帆、无旗、三桅。
船上一个人没站起来,全躲在舱底。
但前桅上有东西亮。
那是一只木筒。
外头绑了防水皮,上头贴一块字纸。
【转线交接图·副本一份】
老赵扫了一眼:“是他们在给自己找说法。”
“这意思,是想让我们默认‘你们守你们的,我们走我们那边的’。”
“画条中间线,避你不犯你。”
宁烈笑了一声:“他们想的是分水。”
“但线不能分。”
“因为我没画‘给他们走的’那段。”
“我只画了封。”
“我不认他们画的线。”
“所以他们转来的这份图——”
“我也不看。”
……
说完,宁烈转身回屋,取出前些日子青年交来的“镇三线稿”。
铺在桌上,一笔一笔重描,补坐标、压图例、落实雷点、填入三角图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