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烈看完图,批了一行字:
【此段线不计序,只挂名。】
【名者二人,一书一守,二人同在,线则存。】
然后取下一根桩绳,把这一段实地系上防线,亲手钉在“无退线”旗正下方。
那天北海风急,旗吹得直直的,绳也紧。
三十段线,从岸口写到仓尾,一段没断,一笔没改。
夜里,东岸来了一封奇信。
送信的人没报身份,是个戴斗笠的老者。
人到哨所外,举起一封布包信件,只说一句话:
“送信,不问。”
“送完就走。”
信封外头,写的是:
【宁封线亲收。】
里头,是三张图。
第一张,是三年前旧北图残稿。
第二张,是今年初三协试探草绘。
第三张,是一张对照图。
三图一比,差得不多,但封线桩的坐标——偏了。
而且偏得不是小数,是整整一段防线的深口位。
徐砚一边翻图一边道:
“这图不是画错的。”
“是故意往里探的。”
“他们试图把我们图口往里吃三里地。”
“吃下这三里,他们在册图上就可以说‘这不是你们的线’。”
“因为他们的新图压住了。”
“朝里一旦有人默认,他们就有了坐标占理。”
老赵低声骂了句:“这帮人,不走船了,开始走图了。”
林西苒拎起那张“试图压口”的第三图,手指一戳:
“那我就给他们回图。”
“他们不是要画图里来?”
“我就在图里写一句话。”
……
第二天,林西苒、徐砚合写回图,原样画线,原样标点。
但在三里防线口那一笔,特意加粗。
下方三行字:
【你们画的,不是图,是脚印。】
【你们一笔踏过来,我就一刀砍回去。】
【你们画坐标,我画坟。】
图未封,未署名,直接送回东协三图组。
当天夜里,无信回。
但海上三条试探船,全数掉头。
宁烈站在桩下,看着远海不靠岸的船影,沉声一句:
“他们怕图,不怕人。”
“那就让他们看看,咱这图,是人命压的。”
“不是测出来的,是写出来的。”
“下一段图——我亲自画。”
八月初十,宁烈在哨所石桌前,铺开简式图册第四卷。
头一句落笔:
【北图第卅二段,宁烈起笔。】
【我写,不给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