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写下的每一桩,每一仓,每一雷桩火位,压的是活人命。】
【你要说这线不能立,你就先把人从桩下拉走。】
【你拉得动,我图撤。】
【你拉不动,就别说我越制。】
【不是我封的,是命封的。】
写完,他把这篇贴在哨所最正中那块牌上,旁边写了六个字:
“志不立,线也立。”
第二天,西渔口那边来了三个朝中文官打扮的人。
都穿着浅青便袍,自称是“来调阅图志者”。
他们不问谁守线,也不谈谁写的。
进门第一句话是:
“请把北线图册全数取来,送回京内三司档房。”
“由朝中评定,择期审议。”
宁烈没吭声,只抬手一挥,指向哨所后墙。
墙上是三十多卷图册,卷卷封绳,盖着泥章,每一卷都挂着一块写有写者命名的小牌。
他只说了一句:
“你们要收——把每一个写了这段的人带走。”
“一个人走得了一段图,我图就给你。”
“你们带不走,就别动。”
“你们不是评图的。”
“你们是来看命的。”
三人面色一僵,退下。
当天夜里,哨所灯未灭,徐砚问宁烈:
“你不怕他们真的从京里下手,封你这图?”
宁烈冷冷回:
“他们不是没封过。”
“但图不是靠认才成的。”
“图是压在命上成的。”
“他们今天封得住一段,就得一个个写过这段的名字擦掉。”
“我看他们敢不敢一刀刀刻。”
“刻完了,我图不要。”
“刻不完——我线一天也不停。”
这不是海上的仗。
这是屋子里打来的。
而宁烈不怕这个。
他怕的是——
线里写命的人,
被纸里不写命的人,
说“不算”。
这段线,接下来的对手,不是船。
是笔。
八月十五,朝中档房内传出一纸流通件,虽未盖兵部主印,但落款却是“内阁机要兼图志修典司”。
通篇只有十六个字:
“民线不属制,图志不入书,权外不可为志。”
这十六字一出,不入朝堂,不发公令,却在私下被“默认”了一个名目——“削图案”。
徐砚当天下午收到内线抄件时,拳头在简式上砸出一个洞。
“他们不是评线。”
“他们是直接判死。”
“写得再多都白搭——说不归册,就等于没写过!”
林西苒眼神一沉,抄出图册,一页页点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