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回手,在画中维纳斯脸上添了颗朱砂痣:"你说,若我以太子身份办个画院,专教人画筋肉骨骼......"
"他们该骂你离经叛道了。"胤礽抽走她发间摇摇欲坠的玉簪,"但孤准了。"
半月后风波再起。石静娴主持的画院尚未开张,先收到匿名呈送的《劫夺萨宾妇女》——画中罗马士兵掳掠妇女的场面,被言官斥为"影射太祖娶亲旧事"。
"查!"康熙摔了茶盏。粘竿处顺藤摸瓜查到八阿哥府,搜出更多摹本。朝会上,石静娴看着跪地喊冤的胤禩,忽然想起那日画师眼中熟悉的怨毒。
暴雨夜,她孤身闯入宗人府。潮湿牢房里,曾经被捕的画师正用血在墙上勾勒人像:"太子妃娘娘,您可知八爷让我仿的那些画,原作藏在何处?"
闪电照亮她骤然苍白的脸。画师狂笑着撞向石壁:"在您每日跪拜的太庙梁上啊!"
翌日太庙检修,果真在正梁寻到裹着明黄绸缎的油画。展开的刹那,满殿哗然——画中赤身骑马的女子,面容竟与孝庄文皇后神似!
"此乃罗马画师恶意篡改!"石静娴挥剑劈开画框,"八弟,你府上画师临摹前朝禁画,该当何罪?"
胤禩瘫软在地。龙椅上的康熙盯着画布角落的满文题跋,那是三十年前他亲笔写给祖母的祭文。帝王闭了闭眼:"老八闭门思过,太子......"
"儿臣请旨重审西洋画禁令!"石静娴重重叩首,"我朝画家当学其形而非其淫,如唐太宗纳胡乐而制秦王破阵曲!"
朝臣鸦雀无声。胤礽在珠帘后看着那道挺直的背影,忽然想起她昨夜浑身湿透闯进寝殿的模样:"太庙横梁高三丈二,你怎么发现的?"
"我爬上去的。"她拧着衣角滴水,"你忘了?我当太子妃前,可是天天验尸爬房梁的法医。"
此刻朝阳穿透太庙窗棂,为石静娴镀上金边。康熙沉默良久,突然大笑:"准奏!就让太子领衔编修《大清艺文志》,凡西洋技艺,择善而用之!"
退朝时,胤礽故意落后半步。石静娴揉着红肿额头嘀咕:"又要熬夜写书......"
"孤帮你研墨。"他袖中滑出幅小像,赫然是她挥剑斩画的英姿,"按西洋画法加了骨骼线,可还入眼?"
她抢过画轴轻哼:"肌肉走向错了三处。"眼底笑意却如春冰初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