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庆宫地龙烧得滚烫,石静娴盯着案头奏报,淮安府递来的八百里加急文书被朱砂圈得血迹斑斑。"痘疫横行,十户九空"八个字灼得她眼眶发疼,恍惚间似看见解剖台上那具清代女尸——布满疱疹的皮肤下,脏器溃烂如泥。
"殿下,科尔沁送来的萨满法师到了。"何柱儿话音未落,鎏金门帘已撞出串牛骨铃响。那萨满脸上刺着靛蓝图腾,腰间缀满泡过尸油的婴孩指骨,浑浊眼珠直勾勾盯着太子衮服下起伏的胸线:"太子爷身上有雌魂。"
胤礽扮作的太子妃正端来参汤,闻言险些泼了碗盏。石静娴余光瞥见他袖口微颤,知晓这是灵魂互换后遗症发作的前兆,当即拍案冷笑:"法师既通鬼神,可知天花娘娘最爱吃童男心血?"她故意扯开襟口露出锁骨疤痕,那是上月为取信蒙古亲王,亲手烙的狼头印。
萨满瞳孔骤缩。石静娴赌对了,这疤痕与草原狼族祭天的圣痕一模一样。
三更梆子响时,两人在密室对坐。石静娴将《热河志》推过去,指腹摩挲着"挤奶妇不染痘疫"的记载:"本宫要法师在祭天时,说牛是天花娘娘坐骑。"她蘸茶水在案上画圈,"科尔沁送来三百头花斑乳牛,三日后抵京。"
萨满枯爪忽地擒住她手腕:"汉人说种人痘,太子要种牛痘?"他指甲缝还黏着前日活剖孕妇的胎血,"若失败,太子爷这凤凰命..."
"本宫要你在祭坛埋五十头死牛。"石静娴反手扣住他命门,这是胤礽教她的擒拿术,"就说天神震怒降罪,但太子愿以身为祭。"她另一只手翻开宗人府密档,胤禔安插在太医院的钉子名单泛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