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声,石静娴便嗅到了阴谋的气息——御膳房送来的茯苓糕里裹着玫瑰蜜,可胤礽最恶甜食。
"太子妃娘娘说近日天燥,特意嘱咐少放糖。"小太监跪得笔直,食盒里六瓣莲花状茯苓糕莹白如雪,却隐隐透着一线朱红。石静娴用银簪挑起糕体夹层,忽见鎏金碟底映出个歪斜的"叁"字,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三日内必有毒杀。
毓庆宫那头传来消息时,胤礽正被惠妃按在慈宁宫绣百子千孙图。太后撂下茶盏的脆响惊得他针尖刺破指尖,血珠落在绢帛上,倒像极了那碟茯苓糕里的红丝。
"保成媳妇这女红……"太后眯眼盯着歪扭的针脚,"倒与太子近来批的折子一般,愈发跳脱了。"
胤礽咬牙咽下喉间腥甜,他前日才用石静娴的身子给河道总督写了密信,那字迹确实狂放得不像话。余光瞥见惠妃侍女袖口沾着青黛色粉末,正是御膳房专用来给茯苓糕印花的颜料。
这场暗战比黄河改道更凶险。
石静娴立在御茶膳房的青砖地上,看着蒸笼里腾起的热气将"太子专用"木牌熏得发黑。掌案太监捧来新制的茯苓粉,她突然伸手抓了把在指间揉搓——本该细腻如雪的粉末里掺着褐红颗粒,是岭南毒草见血封喉的种子。
"娘娘金贵之躯,仔细伤了手。"御厨张德全笑得谄媚,后槽牙却咬得死紧。石静娴记得这人是索额图夫人的远亲,上个月刚顶了暴毙的前任掌案。
她忽的将毒粉扬了满天,在众人惊呼中猛地擒住张德全手腕。那截小臂内侧赫然三道抓痕,与她三日前验过的中毒宫女性状一模一样。"张公公这伤,莫不是被御花园的野猫挠了?"她故意提高声量,满意地看到几个小太监缩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