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门轰然洞开,十余名粗布麻衣的漕工抬着具白骨踏入。为首老者抖开血书:"张伯年逼死我儿那日,老朽在瘦西湖柳树下刻了首诗!"刑部侍郎疾步上前查验,树干拓印的"朱门酒肉臭"笔迹竟与张伯年奏折一模一样。
胤礽在袖中攥紧石静娴昨夜写的字条。那上面只有八个字:"以诗诛心,以骨证罪"。他太清楚这女人手段——当年她便是用验尸格目逼得索额图自尽,如今更要借文人的笔与百姓的骨,将这百年盐政沉疴剖给天下看。
"斩立决!"石静娴掷下令箭。
血光溅上《盐法通志》时,八阿哥猛地掀翻茶盏:"太子妃莫要忘了,张伯年的女儿可是蒙古科尔沁部福晋!"胤礽轻笑出声,将蒙古亲王昨夜密奏拍在案上:"科尔沁已送来和离书,附赠张氏贪污的五千匹战马清单。"他故意露出奏折上熟悉的朱批字迹——那分明是石静娴模仿康熙的笔法。
刑场百姓的欢呼声浪中,石静娴凝视胤礽被风吹乱的鬓发。十年前他连月事带都不会系,如今却把前朝后宫织成张滴水不漏的网。她突然伸手替他扶正东珠耳坠,低声笑道:"皇夫今日这出'请君入瓮',倒是比朕当年在江南贪污案里的手段更毒辣。"
"不及陛下狠绝。"胤礽反手扣住她手腕,指腹摩挲着那道为救他留下的箭伤,"十年前你说'若我为帝,必让天下贪官的血流成河',如今…"他望向刑台上滚落的六颗头颅,"才斩了第一批。"
夜色降临时,粘竿处送来急报:张伯年死前在牢房墙上用血画了只独眼蜘蛛。石静娴将密函投入火盆,看火焰吞噬索额图旧党的暗号。她知道明日会有更多奏折攻讦"牝鸡司晨",但有什么关系呢?十年前那个害怕被废的太子妃,早已把《起居注》改成最锋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