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的灼热感顺着脊椎往上窜,我盯着光门里旋转的星图,太阳系的位置亮得刺目,像被焊在视网膜上。
卢峰的手还搭在我肩上,掌心的温度透过实验服渗进来——他在发抖,这个总把实验室数据背得比早饭食谱还熟的家伙,此刻喉结动了动,说:“林博士,接口设备需要校准三分钟。”
“现在。”我的声音比自己想象中更冷。
霍夫曼的照片被我攥出了褶皱,背面的“它们在等一个契机”蹭得指尖发痒。
通风口的风突然变了方向,裹着某种植物汁液的腥甜钻进鼻腔——是世界树的藤蔓在附近,我想起之前被绞碎的观测仪残骸,金属碎片里还嵌着绿色纤维。
佐拉出现在这时。
她像片影子从控制台后浮出来,幽蓝的指尖扫过光门边缘,星图的旋转突然慢了半拍。
“你确定?”她的声音像两块水晶相碰,“意识链接不是读取,是浸入。你的记忆会被拆解,重组,甚至……”她顿了顿,瞳孔里映着光门的幽蓝,“被覆盖。”
我摸向后颈,那里的灼热感已经变成了钝痛,像是有根细针扎进枕骨。
“霍夫曼死前在照片背面写,‘它们在等契机’。”我把照片翻给她看,红墨水在应急灯下泛着暗褐,“如果这个契机是人类自我蒙蔽,那我宁愿被重塑的记忆里,至少有一秒清醒着看见真相。”
佐拉的指尖在光门前划出一道银线,那线落进星图,立刻被旋转的星辰吞没。
她退后半步,隐进阴影里:“你会后悔的。”但最后一个字被卢峰的声音盖住了——“校准完成。”
神经接口装置扣上太阳穴的瞬间,我打了个寒颤。
橡胶垫压着眉骨,电极贴片在耳后发烫,像被蚂蚁啃噬。
卢峰俯身为我调整导线,我看见他睫毛上沾着碎发,那是刚才和藤蔓搏斗时蹭的。
“如果三十分钟内脑波异常……”他的手指在终止键上悬了悬,“我会强行断开。”
“别。”我抓住他手腕,触感像抓住根绷紧的琴弦,“如果我疯了,就用灭火器砸烂设备。”
他笑了笑,可眼底没有温度。“知道了,林疯子。”
意识被抽离的瞬间,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颅骨里炸响。
先是黑暗,然后是星光——不是普通的星子,是流动的,每一粒都裹着幽蓝光晕,像佐拉的指尖,像霍夫曼照片里云层的暗金纹路。
它们钻进我的鼻腔、耳道,甚至眼皮底下,我看见自己的手,半透明的,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是这些星光。
“这是……记忆?”我开口,声音在星海里荡起波纹。
画面突然撕裂。
第一个文明出现在眼前:青铜色的城市漂浮在紫色星云里,建筑顶端缠着发光的藤蔓——和世界树的藤蔓太像了,只是更纤细,像某种共生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