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震晕了,眼神怪异地看着这娃,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撰一幅联已是天大的难事,你要撰上两幅,当这是过年逛庙会,买年画呐?
冯驯也是一惊,“恩师,这?”
蒋冕这时却是捋髯一笑,“本就是一场游戏,看着便是。”
卢藏看着李步蟾,老脸也是一红,他如何听不出李步蟾是在打他的脸,骂他有礼无仪?
面对这么一个少年,饶是卢藏人老成精,也是有些看不清了,打脸,是这么好打的么?
他沉吟一阵,沉声确认,“你真要在此同撰两联?”
面对这张沟壑纵横的老脸,看着那老脸上再也没有那副智珠在握的镇定,李步蟾嘴角的笑意化开了。
既然你要玩,那就玩大一点。
“这又何难?”
李步蟾仰天一笑,不去理会卢藏的问话,对着书桌旁的仆役大声吩咐道,“备纸,磨墨!”
仆役听命,将书桌移开,两人合作将纸展开,一张硕大的宣纸,如同一匹洁白的锦缎,纵向铺在地上,左右用两方镇纸压住,一人在前方抬着纸头,一人在后方卷着纸尾,甚是壮观。
“嚯!丈二匹!”
众人兴趣一下涨到了高点。
这张宣纸是特制的丈二金榜,长一丈二尺,宽四尺八寸,长合后世的三百六十七公分,宽合后世一百四十四公分,展开之后就是整匹布匹一般,被读书人形象地称为“丈二匹”。
这样的宣纸,只有宣城的百年作坊能出,需要多名工匠协同,制作起来特别困难,成品率极低,就这么一张宣纸,便需要二两白银。
不多时,仆役已经将毛笔备好,这毛笔也非同一般,是专写大匾的如椽抓笔,笔长五尺,锋长一尺,用马鬃特制。
李步蟾抖擞精神,对众人作了个罗圈揖,“各位前辈包涵,小子失礼了!”
“无妨无妨,此处虽非东山,但亦可卖履!”
台下有人凑趣起哄。
谢安在隐居东山时,常有人慕名来访,让他不堪其扰。
后来,他故意将穿过的布履挂在门上,香飘万里,来访之人闻到味道,便知道了谢安之意,便不再相扰,自行离去。
这般大笔大纸大字,在书桌上是无法书写的,只能铺在地上,脱鞋踩在纸上书写。
李步蟾就是因为需要当众脱鞋,向众人行礼致歉,而这人却是用谢安的典故,来化解尴尬,向李步蟾传递了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