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冰凉纤细的手指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触碰了一下他颈侧那道狰狞的、还在缓缓渗出淡红色血水的伤口边缘。指尖传来皮肤温热而脆弱的触感,以及伤口特有的微微肿胀。
“疼吗?”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
裴度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一把抓住了她触碰伤口的手腕!力道并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阻止了她进一步的触碰。那动作迅速而直接,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防御和抗拒。
“这点伤,死不了。”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近乎残忍的冷笑,眼神锐利地转向她头顶那顶黯淡无光的荆棘王冠,嘲弄的意味如同冰冷的刀锋,“你呢?被自己的‘孩子’背叛的感觉,如何?” 那语气,既是冷酷的讥讽,更像是在确认她此刻的状态,确认这个“创造者”是否还有利用的价值。
许霜药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如同熄灭的星辰。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浓烈得让她窒息。“…很疼。”她低声承认,声音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消散在污浊的空气里,“比…任何物理损伤都疼。” 被自己倾注了无数心血、赋予了“生命”雏形的造物,在最关键的时刻,冰冷而彻底地否定了她存在的意义,那种信念被连根拔起的痛楚,深入骨髓,比裴度手中的刀锋更锐利。科学家的骄傲在这一刻碎成了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