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点。星图所标记的地脉节点之一。”萧凛重新坐回凳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姿态沉稳如山,“有人利用它,在豢养和强化那些‘影魅’,甚至…可能不止是影魅。金明池龙舟赛,无数达官显贵、皇亲国戚聚集,阳气鼎盛与地脉阴气交汇,正是它们‘盛宴’的最佳时机。鬼鸮,所图非小。”
“鬼鸮…”林晚照低声重复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抚上心口。那里,冰晶印记似乎在回应这个名字,传来一阵细微却冰冷的悸动,如同某种预警。她猛地想起一事,“星图!墨羽说那水纹标记…”
“墨羽已在查。”萧凛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她对机关纹饰的敏锐,无人能及。你现在的任务是活下来,恢复。下次再把自己弄到吐血昏迷,我不保证还能把你完整地带回来。”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床边投下浓重的阴影,“惊魂哨贴身收好。墨羽会留下照顾,有事吹哨。”
没有多余的安慰,也没有温情的嘱托,只有冷酷的现实和清晰的指令。说完,他转身便走,玄衣下摆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如同来时一样突兀地消失在门外,只留下满室清冽的气息和萦绕不散的压迫感。
林晚照对着空荡荡的门口做了个鬼脸,小声咕哝:“面瘫、嘴毒、移动冰山…皇城司指挥使的慰问方式还真是别致。”抱怨归抱怨,她心里却清楚,若非他及时带她离开,后果不堪设想。她闭上眼,努力平复心绪,再次尝试内视心口。冰晶印记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一些,边缘处传来细微却持续不断的刺痛。强行拓展感知的代价,比她想象中更沉重。
金明池畔,初夏的暖阳慷慨地倾洒着光辉,将碧波荡漾的湖面染成一片碎金。龙舟赛的筹备如火如荼,巨大的彩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描绘着祥云瑞兽。工匠们喊着号子,将一座座装饰繁复的彩棚搭建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新鲜木料、桐油和油漆混合的气息。游人如织,仕女们的环佩叮当,孩童的嬉闹追逐,商贩的吆喝叫卖,交织成一曲繁华汴京的盛世交响。
在这片喧腾之中,一个穿着粗布短褐、脸上沾着几点油污的“小工匠”正混在搭建水上演艺高台的队伍里,动作麻利地递着工具,正是乔装改扮的墨羽。她头上歪扣着一顶破旧小帽,遮住了大半眉眼,但那双眼珠子却灵活得像装了轴承,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尤其是琼林苑方向那片被高大林木掩映、显得格外幽深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