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禁军统领即将领命离去之际,殿前太尉宿元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万万不可啊!”
“如今武植奉诏入京,天下瞩目,汴京百姓夹道相迎,皆赞陛下圣明,不计前嫌,共御外侮。”
“此时若在金水河上格杀武植,天下人会如何看待陛下?如何看待我大宋朝廷?”
“此举是自毁长城,寒了天下抗辽义士之心啊!”
数名主战派大臣也纷纷跪下,泣声相劝。
赵佶怒目圆睁,呵斥道:
“那反贼要在金水河上,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如此羞辱于朕,难道就让朕咽下这口恶气吗?”
就在此时,蔡京眼珠一转,阴恻恻地出班奏道:
“陛下息怒,老臣有一计,或可解陛下心头之恨。”
“讲!”赵佶冷哼一声。
“我等可先顺着他的意,虚与委蛇,安抚住他。”
“待他签下那共同抗辽的文书,将其昭告天下之后,再寻个由头,将他软禁在京城之内。”
“届时他梁山群龙无首,而武植本人则为砧板鱼肉,还不是任由陛下处置?”
赵佶闻言,眼中狂暴的杀机渐渐敛去,点头道:
“好一个‘先礼后兵’!”
“就依蔡相所言,朕倒要看看,他武植能得意到几时!”
“摆驾,朕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个胆大包天的反贼。”
……
金水河畔。
赵佶在重重护卫之下,乘着龙辇,缓缓行至岸边。
他抬眼望去,只见河边刀枪林立,队列森然。
梁山军士虽衣甲不一,却个个身形剽悍,目露精光,浑身散发着一股百战余生的铁血煞气。
那股子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凶悍之气,竟压轻易盖过了他麾下这些精锐禁军。
饶是赵佶,也不得不在心中暗赞一声:好一支虎狼之师。
船头,武植负手而立,那杆凶名赫赫的玄铁裂魂枪,就斜倚在他身侧,
枪尖在日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寒芒。
他身旁,一左一右,站着两位绝色佳人。
正是“一丈青”扈三娘与花荣之妹花映雪。
两人皆是戎装在身,英姿飒爽,风华绝代,看得岸上的赵佶眼都直了,心中妒火中烧。
天下美女,合该尽归天子。
这武植,不但抢了朕的师师,身边竟还有这等绝色?
武植见赵佶到了,朗声抱拳道:
“上次在这花船一别,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未曾想,兄台竟是这大宋朝的官家,失敬,失敬啊!”
这话表面客气,实际上武植见到当今天子却不跪拜。
明显是没把天子放在眼里。
朝廷这边的大臣看在眼里,个个面色涨红也不敢多言。
赵佶的脸瞬间黑如锅底,但他终究是帝王,硬生生将滔天的杀意压了下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在太监的搀扶下,他强忍着怒气,登上了花船。
分宾主落座,自有小太监捧上御酒。
“武寨主远来是客,朕敬你一杯,共商抗辽大计。”赵佶端起酒杯,皮笑肉不笑。
身旁的花映雪忽然开口道:
“区区御酒,怎比得上我梁山的‘将军醉’?”
说着,她从身后取出一个精致的酒葫芦,亲自为武植斟满一碗。
酒香浓烈,霸道无比。
“我家夫君,只喝自家兄弟酿的烈酒。”
这等于当众打脸天子赵佶。
赵佶端着酒杯的手,僵在了半空,脸色由黑转青,又由青转紫,精彩至极。
他清了清嗓子,强行摆出天子威仪。
“辽人凶悍,武爱卿既有报国之心,朕心甚慰。朕便命你梁山大军为先锋,将那二十万辽狗尽数驱逐出境如何?”
他想得很好,让梁山去和辽军拼个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之利。
武植闻言,却笑了,笑得十分玩味。
“官家说笑了。”
“据闻,辽人此次分兵四路南下,来势汹汹。”
“我梁山兵马有限,人手紧张,最多只能替朝廷挡下两路敌军。”
“至于剩下的两路,自然还需朝廷大军自己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