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耶律辉都是答里孛的亲生父亲。
武植当即放缓了语气说道:
“不管是不是反噬,他现在病重,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去看一看。”
答里孛嘴唇动了动,最终默默点了点头。
两人当即备马。
一路上,答里孛都沉默不语。
这是那件事之后,她第一次主动去见耶律辉。
心情复杂,难以言喻。
很快,二人便抵达了耶律辉的寝殿。
殿外一片死寂。
守卫的禁军和宫女内侍,个个垂首低眉,大气不敢出。
萧翰云看到二人前来,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随即,她叹了口气上前打招呼。
武植和答里孛走入殿中。
一股浓重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腐朽的气息。
殿内光线昏暗,帐幔低垂。
只一眼,答里孛的心便揪了起来。
榻上躺着的那个人,哪里还有半分昔日大辽郎主的威严?
他面如金纸,双颊深陷,头发枯白如草。
整个人蜷缩在锦被之中,已经瘦了一大圈。
答里孛既心疼,又生气。
如果不是他执意要用那种下作手段,又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进来。
榻上的耶律辉,眼皮艰难地动了动,缓缓睁开。
那是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睛,充满了血丝。
当他的目光,落在武植和答里孛身上时。
那浑浊的眼底,瞬间爆发出骇人至极的凶光。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猛地从他干裂的喉咙里迸发出来。
下一刻,耶律辉竟猛地从床上弹起。
他的动作癫狂,完全不像一个重病之人。
他赤着脚,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直直地朝着答里孛扑了过来。
“叛徒!逆女!”
“你竟敢伙同外人,谋害亲父,篡夺江山。”
答里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呆住了。
她眼睁睁看着那个曾经无比高大的父亲,此刻状若疯魔地冲向自己。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就连武植都没反应过来,耶律辉枯瘦的手指已经掐住答里孛的脖颈。
“呃……”
答里孛只觉得脖子一紧。
让她无法呼吸。
她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父亲就这么希望杀了自己?
“放手!”
武植反应过来,暴喝一声,反手抓住耶律辉的手腕。
耶律辉吃痛,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
武植顺势将答里孛拉到自己身后护住。
同时另一只手向前一推,将疯癫的耶律辉推回了床榻之上。
耶律辉挣扎着还想起来。
“杀了你们,朕要杀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来人!护驾!给朕将他们拿下!”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声音凄厉刺耳。
听到动静的萧翰云和侍卫们立刻冲了进来。
看到殿内这副混乱景象,全都吓得脸色惨白。
“武寨主息怒,郎主他病了,并非有意冒犯。”萧翰云连忙解释。
她生怕武植一怒之下,大开杀戒。
此时武植脸色阴沉,冷冷道:“好好照顾他吧,我送孛儿回去。”
说完,他护着答里孛快步离开这座寝殿。
身后,依旧传来耶律辉疯狂的咒骂。
两人来到殿外,答里孛已经泪如雨下。